“哇,为什么要穿冲锋衣啊!”
陈雨出来之后,何全夸张的大叫道,“都遮完了……唔……”
话还没说完,不出所料的又被打了。
老头在一旁“呵呵”地看热闹,“年轻真好,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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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包子和粥。
刚从蒸笼里出来的包子。
陈雨伸手拿了一个给霍溪,不是肉馅儿的,自己也拿了一个,面色如常的吃了下去。
程知礼脸色有些不好,手来来回回,最后还是没拿,只喝稀粥饿一顿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红莊会馆男女分开接客。”
分别在前院跟后院。
分开的时候,陈雨将整瓶糖都交给了霍溪,手指拉着他衣角扯了扯。
像是安抚的动作。
“走了走了,接客了,接客了,既然做了这一行就不要拉拉扯扯的。”何全不敢跟陈雨一样去扯霍溪的衣角,只在耳边聒噪的叫着,“接客啦,接客啦,做男妓就要有男妓的样子,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一行不好干!”
“既然都卖身了,还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何全戏很多,这次演的是逼娘为娼的妈妈桑。
霍溪眉角抽了抽,忍住了要把人打死的冲动。
他把雨伞交给陈雨,“别脱衣服”
“等我回来。”
说完就进了前院,气势沉沉。
“瞧瞧瞧瞧,你这哪里有男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打擂台。”何全四周看了看,指着一旁的摄影师说道:“就应该像他这样,走一步就扭来扭去的。”
何全上前去拍了拍摄影师的肩膀,“诶,朋友,练过啊,演的也太熟练了吧。这走路的姿势教教我呗。还有还有你昨天总是挂脖儿上的那个相机呢?怎么不见你带着,给我也照一张呗,可以不?”
摄影师眼皮耷拉着,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何全也不在乎,跟着摄影师后面学他走路。
学着学着就没声儿了。
他看见了一双脚尖。
可是,摄影师明明是背对着他的。
丫的。
何全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脸上的蜘蛛都像是缩在了一起。
周围的程知礼和老头也都看了过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安静极了。
他们都看着摄影师用脚后跟往前走。
——“落花满天蔽月光……”
台下蓦的响起了唱戏的声音,凄凄诉诉,是刚进副本听到的那首戏曲,像极了屋外连绵不断细雾似的小雨。
——外面天黑了。
何全指着窗外示意到。
不光黑了,还在下小雨。
副本里的时间是跳跃性的。
——“你们怎么不走啊?”
谁知道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时候,摄影师突然回头看着他们说道。他是直直转过来的,脖子变得很长,脑袋向前,快要贴在了何全的脸上。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隐隐约约的戏腔像是台下又像是从黑魆魆的窗外传来的。
何全脸上的蜘蛛蠕动了一下,笑了起来,“走,走啊。这不是看你走的好看,学学你嘛。你很有当男妓的潜质。”
摄影师恍惚了一下,“真的吗?”
何全:“我看好你哦。”
摄影师又靠近,看了何全好一会才转回头,又继续往前走。
何全松了口气。
“脚尖朝后,是鬼走路的方式。”老头手扁在后背开口说道,“还有倒立看人,手背鼓掌……”
何全:“老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活的久了,你也能知道。”
何全揉了揉脸上的蜘蛛,“我可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人不可能从那样走路。”
“你说是吧,小白……阿霍?”
霍溪没理他,这次连白眼都没有送一个。
这金毛一离开那个大美人,就一直是这副冷漠,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的表情。就好像所有的情绪感知能力都被大美人带走了似的。
没意思。
“阿程?”何全又去喊程知礼。
程知礼正一脸严肃地望向……房顶。
何全也望了过去,房顶有什么?
除了房梁和瓦片什么都没有啊?
“阿李,还是你好。”何全偏头去看老头。
老头被他一声“阿李”直接搞破防,满身鸡皮疙瘩。
红莊会馆很高,建筑面积也很大,抬头往上望去,几根十几米长的实心木头架在上面。
横梁压顶,空荡且压抑,看久了之后不由得生出一种幽微的细密恐怖感。
程知礼松了松领带,最后愣了一秒,直接将领带扯了下来,绑在了手腕上,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颗,他要先去看一下摄影师的房间里到底是什么。
“哇哦,阿程也进入角色了。”何全比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上的肌肉,“那我也要准备准备了。”
他从来不看自己满身肌肉,半脸蜘蛛,发出这种声音是多么令人恶心的,反正他演起来是全然不顾周围人死活的。
李老头被他创的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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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莊会馆在某些固定的时候很热闹,人来人往,觥筹交错似乎跟昨晚那些诡异的房间和床裂开了来。
强烈的不真实感。
不过再怎么不真实,红莊会馆这几天来的新人还是很不错的。
前院和后院一同热闹了起来。
——“好香,你们闻到了没?”聂双双问道,她鼻子到处闻了闻,随后在陈雨身边不动了。
她仰头看向陈雨,“小雨,好像……是从你身上散出来的……”
比她之前闻到的都要浓郁,就像是躺在玫瑰花丛里面。
甚至……
聂双双咽了口口水,看向面前那张顶级浓颜系的脸,眼睛发直,好干,想喝水。
不止聂双双,就连上官潇也蹙起了眉头。
她有些不耐地舔了下嘴角,看着陈雨问,“你点的什么香薰,为什么会这么浓。”
陈雨现在也非常不好受。
他攥紧了伞柄,手指被捏的发白。
有可能是因为穿旗袍的时候缠的太紧了,巨大的受力带来的不是束缚是反弹。
水珠成串的往外溢,绷带和旗袍已经被润湿,青绿色的纹绣变成了深色,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陈雨皮肤敏感,长时间的挤闷湿濡让绷带下的每一处都变成细痒了起来,隐秘且难耐。
幸好外面有霍溪的冲锋衣,可是冲锋衣也挡不了多久。
如果冲锋衣湿了的话,他要怎么办?
陈雨所有的欲//求都是极低的,不管是物质还是感情上,所以他在知道自己身体已经不正常的时候,第一时间下意识地选择了忽视。
今天第一次,他被这种感觉搅的有些混乱。
后院原本热闹的画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朝陈雨看了过去,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陈雨身上。
“我的妈,这是怎么了?”夏元往上官潇身后躲了躲。
上官潇抿着嘴,手拿的长剑横于身前,一个剑道基本的起手式,背脊紧绷,手臂上的肌肉弓起,只一瞬间气势就全变了,凌厉萧肃无比,开了刃的冷兵器寒光乍现。
看上去一剑能串十个。
聂双双和王妍果断站在了上官潇身后。
陈雨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他扫了一眼乌泱泱的人头,恍惚间似乎看见人群中有一道黑影闪过,很快很快。
他想了刚进来的时候,细雨吹进了眼睛中看到的那道黑影。
陈雨果断跟着那道黑影从后院退了出来,钻进了长廊里。
长廊只揿开了一盏灯,甫一进去,黑影就不见了。
只有墙上的红布凌乱的飞舞着。
陈雨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不同方向的红布都是往同一个方向。
陈雨跟着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长廊不止是连接楼梯,还有另一片空间。
面前是一间房,只有一扇小门,连窗户都没有。
房间梁上的五脊六兽领头的那一个小兽不知道被谁掰掉了一个头。
房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里面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
陈雨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光没有窗户,里面都被封死了,门一关上连风都进不来。
房间里有床、桌子,还有吃饭的碗筷……但上面都落满了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了,里面满是霉灰味道。
这里有可能是给之前红莊会馆里的人住的。
陈雨闭了闭眼,拉开拉链,冲锋衣的内里已经被濡成了深色。
玩家陈雨的直播间乍然断开,变成了黑屏。
“???”
“???”
“不是,我说就脱了个冲锋衣,这也能禁?”
“不是吧,阿sir,这也要掐掉!”
“老婆,老婆,我要老婆,还我老婆!(阴暗扭曲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