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身体如同僵硬的木板,笔直重重往后一倒,就摔在张恒千的身侧。
张恒千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已经从李岁的身上散发出来。
一条条米粒大小的白蛆从李岁的脖颈后头掉出来,然而下一秒,就见李岁陡然屈起四肢,以一种诡异却极其灵活敏捷的姿势,从地上一撑而起,四肢着地,蹿上楼梯。
速度快得叫人看不清,只有残影!
田木林吓得往后快退两步,脚一崴,惨叫一声滚下楼梯。
所幸只有几节台阶,并没有大碍。
楚阿雄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那样了!?
临朗脸色沉得难看,明明人恐怕死了快一个时辰了,身体各肌肉群已经开始僵硬,这东西居然速度还能那么快。
他刚要追上去,却被楚阿雄猛地一把拽住。
“别走大师!别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楚阿雄一把抱住临朗,飞快改口,态度也与先前截然不同了,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临朗挣脱两下没能挣开,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张恒千,还有不远处崴脚试图挪过来的四眼。
确实,要是那东西又杀了个回马枪的话,那就有些烦了。
但林峰成一个人在别处,天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找过去。
毕竟那是客单,可不兴叫客单死了,砸招牌。
临朗低啧一声,偏头招呼秦奋:“把我背包里的毛笔朱砂拿出来。”
秦奋还在震惧中,闻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翻临朗身后的双肩包:“老师,给!”
“你去把那个崴脚的接过来。”临朗对楚阿雄说道,接过白马狼毫和朱砂,冷声警告:“你们就呆在这,一根毫毛也不可离开我圈出的区域,否则,死生自负,明白了?”
他一边说,一边狼毫吸满浓稠的朱砂,直接在台阶、扶手、甚至是墙上多处,画上鲜红如血的道符。
转眼间,带出来的朱砂就消下去了大半。
楚阿雄和田木林边看边惊疑不定,就这样?周围都空空落落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保护他们!这些鬼画符能保护他们?
“那,符呢?大师,起码留几张符给我们吧!”楚阿雄连忙说道。
临朗嗤笑一声:“我的符?给你你会用?这个就足够了。回头记得转一万五给我,一人五千。”
“钱不是问题!我家做建材的!我有钱!但大师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啊……”楚阿雄语速飞快又急,说着又要上前拽住临朗。
“不管看见什么、发生什么,想活命,就别离开这片区域。”临朗没给他机会,只是丢下一句话,便招呼秦奋:“我们走。”
秦奋赶紧跟上临朗。
临朗的罗盘指针在疯狂地左右摆动,整座西岭别墅磁场错乱,恐怕不止一两个鬼那么简单,指针根本没有用。
秦奋见状,压低声音问:“老师,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他头一次看见人的身体能凹成那副模样,爬行贴墙走得那么快,简直脱离人的范畴了。
噢,也不能说是人了,按老师的说法……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秦奋打了个哆嗦。
临朗闻言看了看秦奋,抓起秦奋那只留有鬼手印的手背示意:“医院里的那只,跟上你了。”
先前在心理诊所,秦奋一出现,罗盘就乱转,来了这儿后,只有秦奋被鬼手锚住了,刚才李岁,也是盯着秦奋。
除非是秦奋八字极阴极煞,尽吸引这些东西,否则就只有可能是医院里的那只,仍盯着秦奋。
秦奋一听哆嗦了一下:“医院里的?!可,那个不是已经被您……?”
“谁说医院里的只有一只?”临朗看了秦奋一眼,打断道。
秦奋微僵,但旋即又想起来:“但按照您说的,鬼一次只锚定一个活人不是?”
要是同一只鬼锚定了他,那为什么李岁会死?
“锚定是它借用活人的魂魄蕴养自己的鬼体,或是达成某个目的,直到锚点身衰死亡,才会再换一个目标。”
“小鬼锚定了林峰成,它也没有立即就要林峰成的性命。”临朗边走边说,看向秦奋,“医院的那只也一样。至于刚才那人,那只是它选择的移动工具。”
“控制尸体要比控制活人简单得多。”
临朗的话没有丝毫人情味道,秦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还有那个墨镜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一撞上那个东西——”他陡然想起去打卫星电话的阎川来。
阎川可以说是他们目前唯一与外界联络上的救命稻草。
临朗摆手哼笑了一声:“那个人?还轮不到你担心他,顾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