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桑离喝过之后,酒弄其实没了喝酒的兴致,他正欲收起酒,余光一扫,却见桑里那双眼洞里透露出满满的期待,发现酒弄想要收起酒时,还失落地眨了下。
酒弄看他几眼,若有所思道:“你不可以再喝了。”
桑离拼命摇头:“不喝了,我三天后再喝。”他也知晓自己方才的夸奖实在有点应付,不好意思再在酒弄面前演戏,但他实在好奇这露酿酒是什么味道。
“那你盯着瞧做什么?”
桑离眼巴巴盯着,小声问道:“邪神大人,可以和我描述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的吗?”
酒弄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待你身体回来了,自然就能尝到味道了。”
又瞧桑离那好像被说服,却又完全没有的失落模样,酒弄颔首,丢下一句:“是很美的味道,可以让你想起最美好的事。”
说完,他将酒放回芥子中,走进邪神庙里,不知干什么去了。
桑离恍然,转念又开始思索起自己有什么最美好的事。
思来想去,他最美好的日子,便是和魔魂在一块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桑离没了什么胃口,他让豆兵收好满桌吃食,等着明日再用,接着也跑进庙中。
庙中有一人高的雕像,穿着华服,脸上没有刻画出五官,听说这雕像刻的就是邪神,但刻出邪神的五官会招来灾难,所以他们便做了个没有五官的雕像放在这里。
而此时,酒弄正站在雕像面前,抬手一挥,雕像便化成了粉末,随风飘出窗外,不知落向哪里。
雕像一碎,假邪神身上残留的魔力与若城之间的联系,便也跟着断裂开。
除了这庙以外,笼罩在整个若城的生机瞬间暗淡了八成。
不知是谁先喊的一声,紧接着,众人纷纷跑到屋外,就发现自家院子里的种植一夜间全部枯萎,有人跑到田中瞧看,吓得大叫:“庄稼都枯了!”
闻此一变,众人又纷纷跑到各自的田间,只见田中原本绿意盎然的庄稼全都枯萎,东倒西歪得像是遭人践踏过一般,不仅如此,连路边的大树也一时间枯了个干净,光秃秃的枝桠上一片叶子都没留下。
就有如,云家主未曾求得邪神庇佑之前一般!
众人人心惶惶,皆是意识到曾降临在这里的邪神之力已经消失。
究竟为何?难道是没吃到那骷髅怪物?
他们在惊慌之中,满脑空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只是本能地跑向云家,询问该怎么办。
却是忘了,云家现在一个当家的都不在,为了防止怪物混入人群进府,下人们将他们全都挡在门外,不论说什么都不回应。
惊慌失措的百姓见云家没人给出个办法,更是乱成一锅粥,差点将云家都掀了。
管家不得不披着外袍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冲他们道:“这一定是小公子的计谋!”
有人已经哭了,她骂着云家:“要不是当初你们没良心的把小孩送给邪神,事后又不处理妥当,能有今天的事吗?”
其余人赶紧应和:“这事我们是无辜的啊,事情都是你们在做,你们也吃香喝辣这么多年了,我们可曾享受什么?只是想吃顿饱饭,还受你们牵连,现在庄稼都没了,要我们怎么活啊!”
管家:“……”
他提醒众人:“若不是有我们家主出面求得邪神保佑,你们何时能吃得上一顿饱饭?怎么,现在吃过了饭不认了,反倒怪起云家来了!”
有人在外面骂道:“你也别在这二弟说三弟了,你不过云家一下人,替云家出什么头?快把云家人叫出来,快想个办法啊,不然难道在这等死?那骷髅怪物定是要屠城来了!”
管家叹了口气:“云家现在已经没有主人了,我已书信一封叫云夫人和二公子回来,但他们能不能在明日一早赶到都是未知啊。”
“这……”又有人问,“那怎么办?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符,快给我们一张,万一那骷髅怪物出来杀人怎么办?”
这自然是不行的。
别说他们现在也没有符能给,就算给了,能抵什么用?
骷髅怪物连云家都能进来,区区一张符,还能挡得住他不成?
但管家深知,不给符,只怕今晚都熬不住,这些人会连夜踏平这里。
他给一下人使了眼色,吩咐对方去他屋里取符。
还好他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发生,提前照猫画虎画了几十张符来,虽说可能没什么用,但至少能让他安静度过一晚。
下人很快带着符回来,从门缝里塞出去,很快那符便被外面的人一扫而空。
管家煞有其事地告诫他们:“拿了这符,马上回家,任谁说话也不要应,直到明天天明才能出来。”
他说着,看了眼天空。
那个骷髅怪物并不怕光,但基本不在白日行动。
或许熬过今晚即可了。
等天一亮,他马上带着包袱离开这里!
然而这时,却有人趁着混乱之际,从后门偷偷溜进了云府。
管家的秘密,自然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盛怒之下的几人,拿着刀冲过去,边骂着这些云家下人私藏符咒,视人命为草芥,边提刀,在管家惊慌的眼神中,一刀捅了过去。
“大家不要惊慌!”说话的人一把将刀从管家体内抽出来,任由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也浑然不觉,他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魔煞,浑身弥漫着让人惊惧的血腥气,“云家背信弃义不肯救我等,骷髅怪物又在邪神庙为所欲为,今夜之事是邪神大人愤怒所为,只要杀了骷髅怪物,定能恢复以前的若城!那不过是一小孩罢了,看我来亲手取他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