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镯少了一只,另一个还是在一陌生女子那里,纪淮卿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合适,还是把剩下的那只放到了妆台匣子里,暂且搁置一边了。
只是没想到糟心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邵家虽然已经各立门户了,但近支的,除却大姨母家,其他人都在京城,年节里也常走动,邵珏的生辰宴少不得要邀请各位姨母舅父。其实要请亲戚,邵珏也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她们中有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次事情就是由三姨父挑拨起来的。
邵珏和纪淮卿商量过的意思是她们年轻人犯不着大操大办,只当是个简简单单的家宴罢了。三姨父却是一来便开始尖酸刻薄地挑刺,一会儿说府里办事杂乱无章法,一会儿说排场寒酸没喜气,又摆着身边的仆郎不用,要指使纪淮卿为他奉茶,言辞间还明里暗里讽刺纪淮卿小门户出身没规矩,不懂事。都是自家长辈,纪淮卿不好发作,一味乖顺地应着,既不辩解,也不顶嘴,做足了小辈做小伏低、虚心听训的姿态。
纪淮卿能看在邵珏的面子上忍,邵珏却是在纪淮卿第三次要起身时终于压抑不住火气,抬手搭在了纪淮卿的手背上,示意他坐下。纪淮卿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邵珏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客客气气道:“您既然说了,侄女家夫郎是外人,那哪有指使外人的道理?您说是不是?还是侄女这个内人亲自来侍候三姨夫吧。”
话说的好听,可她人是坐的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向来性格最温和,不爱与人起争端的二姨夫也开口劝道:“三妹婿也是,何苦为难两个小辈呢。”
三姨夫有些挂不住面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小妹和妹夫走得早,我这做长辈的,想着得教教他规矩,免得哪天在外面做了什么有伤风俗的事,传出去,败坏的不还是我们邵家名声。”
邵珏也沉下脸来:“三姨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姨夫重重一摔筷子,虽压抑着没有大喊大叫骂出声,但语气里仍是藏不住的满满恶意:“这种事,我这么大人说出来都觉得害臊,不如叫你家夫郎自己来说说,看他还有没有点廉耻心!”
纪淮卿莫名被这么羞辱一通,再好的耐性,说到底还是个没怎么经过事的年轻小郎君,面皮薄,当即红了眼圈,又怕又恼又臊,一时情急,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了。
邵珏面沉如水,冷声道:“三姨夫,我和淮卿称你一声姨夫,念你是长辈,对你今日的许多事一忍再忍,可你空口白牙泼脏水,污我夫郎清白,实在触及我的底线了!”
三姨夫得意地一笑:“我可是亲眼所见,侄女还不知道吧?这小倡夫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大街上就同娘儿们拉拉扯扯,还打情骂俏的,一会儿拉手,一会儿摸脸的,那可是一点都不避着人。你是不知道,他同那奸妇眉目传情那模样,隔老远都看得一清二楚。人走出去多远了,那眼珠子还黏在人身上。你可把人看紧些了。”
众人听闻此言,全场死一般地寂静,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