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就又烫又刺眼，昨晚睡前忘拉窗帘很致命。

燕逸岫被热醒，爬起来一看，满床金光闪闪，自己像一块烤肉横在板子上冒烟。

念出指示让窗帘合上，屋里瞬间黑暗。隔绝了光热，冷气悄然重新占据上风。

她倒回床上看了看时间，闭上眼：“十分钟……”

十分钟后她神清气爽起床洗漱，按照约定时间前往水影公寓附近接替便衣警察。

日月为什么会去水影公寓、与康珽叶有没有关联，合逻辑的猜测很多，无法确认。

而且康珽叶的真实底细也不明朗，直接联系会打草惊蛇，更何况他是为数不多的还没去警局重做笔录的案件相关人员之一。

警方联系不上他，打电话询问他父母才得知他上上个月起去了外地旅游，归期未定。

康珽叶喜欢去偏僻之处游玩，信号时常不稳定，所以父母都是等儿子主动打电话来。

到达目的地后燕逸岫走进水影公寓对面的早餐店，边回忆着案子边暗中盯紧204，慢吞吞吃着烫嘴白粥。

第十五案诡异，时至今日还有不少人在讨论。

2月13日，康珽叶和朋友们聚会时多喝了几瓶，醉醺醺道别后心血来潮决定抄小路回家，散步醒醒神。

结果神没清醒，倒把路边破纸箱当成沙发，跨坐进去倚墙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康珽叶迷迷糊糊醒来，脑子还发懵，忽然听见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环顾四周，探出身看到街对面的小巷口里有人影在动。

黑影脱下长长外套，把它整齐折好放入脚边的袋子里，又从中摸出一样东西丢在路边。

铿锵清脆的声音跳动几下，似乎是刀。

他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一带是帮派活动的地段，治安不好，打架斗殴事件频发，路过的狗都要挨揍。

他以为是某个帮派成员，说不定巷子里还有更多。他担心被卷入麻烦事里受伤，便待在纸箱里一动不动。

那人很快就收拾完，离开巷子往外走。

朦胧月光披在街道上，黑影一步步往前，被灰蓝冷光微微照亮。

康珽叶因此隐约看清了对方的发型和穿着打扮。

也就在这时，黑影似有感应，忽然停下脚步，慢慢偏头望向康珽叶所在的位置。

康珽叶吓个半死，立刻埋头窝在角落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一点点抬起头，做好了对方站在自己跟前的心理准备，连求饶的话都想好了。

但四周空荡荡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康珽叶心中大石头落地，酒也彻底醒了，爬起来飞快逃出这条街，三步一回头地跑回家。

原本寻思没什么大事，避开就好，直到第二天他在新闻中听到那条街名，看到婴儿睡在子宫的符画，他才意识到自己所见居然是一直逍遥法外的连环杀人犯。

康珽叶腿都软了，马上打车前往警局，告诉警察自己昨晚所见。

然而听完他的描述，所有警员都满脸疑惑，面面相觑。

“我没骗你们，提供假证词我被雷劈好吗？”康珽叶急得在大冬天冒汗，“我真的看到凶手了，红头发，穿着黑白条纹毛衣和宽松蓝牛仔裤……”

他忽地止住话，因为耳边另一道声音正在重复相同内容，来自电子屏幕上播放着的新闻报导。

“被害者染红发，身穿黑白条纹毛衣和宽松蓝牛仔裤，芯片被挖走，如有任何人能辨认死者身份，请尽快联系警方……”

“你几点目击到凶手？”其中一名警员出声询问。

“十一点五十五。”康珽叶回神后连忙回答，那时他刚醒，下意识看了时间，而且聚会在十一点半结束。

闻言，警员们神情更古怪。

“……怎么了？”

主持人继续讲述案情，解开了他的疑问：“被害者死亡时间为十一点左右，若该时间段有民众……”

后面的话康珽叶已经听不清了，他缓慢瞪大双眼，脸色刷白。

“而且，”警察补充，“被害者被砍了头，脸部被浓硫酸腐蚀，五官全毁。”

康珽叶觉得自己撞见鬼了。

昨晚他直愣愣跑回家，说不定住址已经彻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