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首领憨厚一笑:“跟着少爷多年,总归也要长点脑子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驿站之中一阵犬吠声响起。
“驿站没养狗啊?”黑衣首领纳闷,继而便看见驿站内燃起灯火,他们派出的四名下属,背着沉甸甸的煤炭,径直逃向平湖岸口,身后一群举着火把的兵卒,紧追而去,就在快被兵卒抓到之前,几人背着煤炭跳入了湖水之中。
好险!黑衣首领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还好少爷机智,吩咐他们将混着火药的煤炭丢入平湖,否则此刻被抓,发现火药,就完蛋了。”
火药入水便会被冲淡消散,他们几个人也可以从漆黑的湖水中游水脱身。年轻人看着灯火辉煌的驿站,有些意兴阑珊:“这出戏唱完了,咱们也撤吧。”
驿站房间内,熟睡的温昭阳并不知道,她与廖明崖苦苦想要查询的证据,就在离她如此之近的地方。她于睡梦中被狗吠声吵醒,揉了揉双眼,坐起来道:“是小白和小黄在叫吗?”
沈沉钟正在穿衣,闻言安抚道:“娘子别慌,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温昭阳也套上衣衫,小白和小黄叫声剧烈,定是发现了什么,
下了楼,才看到一群守卫骂骂咧咧地从平湖口岸回来,百夫长见到沈沉钟,急忙跑来道:“小贼潜入惊扰沈大人了!”
“怎么回事?”沈沉钟问。
“四名小贼潜入库房偷盗煤炭,一被发现,便背着煤炭跳进了平湖,趁着夜黑,凫水跑了!”百夫长气道:“若是白日,兄弟们肯定能将他们抓回来,只是这个时候,一片漆黑,实在是……大人见谅!”
沈沉钟意味深长道:“四名男子?是何相貌?异国人还是本朝之人?只为偷盗煤炭?”
“四名寻常小贼,不是什么异国人,”百夫长睁着双眼道:“确实只有煤炭,兄弟们已经潜下水,打开看过了。”
沈沉钟道:“带我去库房看看。”
百夫长挠了挠头,虽纳闷,却也不敢问,手持火把,带路朝库房走去。此刻梁晁和兵部侍郎郑大人,已在二楼廊中静听多时,见沈沉钟要去库房,也都披着衣服下了楼。
郑大人纳闷道:“偷盗小贼罢了,沈大人为何还要去库房查看?”
沈沉钟还未开口,梁晁冷笑道:“如此盛夏,满山枯枝,什么小贼偏偏敢在平湖驿站禁封期间,防卫严密之下,潜入库房,只为偷盗几包煤炭?”
郑大人仿佛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连声道:“是啊,这样一想,是有些不对!这几个小贼肯定有问题!”
百夫长头皮发麻,打开库房,众人来到原本煤炭堆积的地位,只见地上一层薄薄的粉尘,若不留心观察,或许会以为只是积尘。
梁晁蹲下,伸手一抹,搓了搓手后,又放入鼻下细闻,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逐渐阴沉下来,严肃道:“是火药。”
众人脸色难看。他们就睡在这火药上方。若是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是谁在这严密的封锁当中,无声无息地搬运了一批火药进来,却又没有点燃,又试图将其运走?
这是为什么?费劲千辛万苦运进来了,为什么却又临场撤兵呢?
答案显然只有一个。
沈沉钟道:“他们是想炸死楚景晟,而他提前走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情愈发严重了。几日前的刺杀,还只是异国人为了除掉这个军方重将,虽惊险,倒也好办。而谋划这批火药的,是自己人,是大夏王朝内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