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已经散开,方才要掴她的男人不知为何,双手竟然掐住自己脖子,隐约间,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蠕动。
姑娘定睛一看,黑黄相间的蜜蜂从他的七孔不断挤出来,顿时吓得手脚发软。
“快,快跑,这女人有妖术。”
人群一哄而散。
“嘤嘤,够了。”
女人闻声回头,就见两个年轻公子并肩而立,刚才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女孩此刻正抱住左边男子的腿,娇滴滴喊了声“爹”。
“她是你们的孩子?”季翠莲脱口而出,才觉得自己失言,对面可是两个男人。
右边的青衣男子浑不在意,笑吟吟双手一拱,朝着她做了个揖礼,“多谢姑娘仗义相助,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青衣男子温柔的笑脸和他那细眼薄唇的尖酸样子,就像拿着糖糕沾着配辣椒醋,别扭得让人难受。
“我?呃,季翠莲。”季翠莲回答完,咬住唇瓣,不该这么随意说出自己名讳的。
风无行看出她的忐忑,笑道:“在下洪风贵。”
季翠莲倏然瞪大眼,“你说什么?”
“山洪涛涛的洪,风流倜傥的风,矜贵优雅的贵。”风无行俏皮的眨了眨眼,突然感觉身旁投射来一道冰冷的视线。
他比旁边的人矮,抬起头,对上那人垂下来的眼眸,顿时被冷幽幽的目光吓了个激灵,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不止一次用名字逗弄过这位。
呵!
风无行顿时老实的收敛笑意,咳了咳。
季翠莲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忽然轻声叹了口气,说出一句让风无行摸不着头脑的话。
“有些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世间好人坏人,真的有人能区分清楚吗?”
风无行正考虑要不要问对方什意思,季翠莲已经低头对着嘤嘤笑了下,“以后别到处乱跑哦,这芈城坏人很多。”
嘤嘤乖乖点头,“嗯。”
樊狰从袖中取出东西递到她眼前,季翠莲视线落在上面,眼瞳轻颤,竟然是两颗上品灵石!
随即,她露出犹豫的神色。
风无行见状,从樊狰手上直接拿起灵石,塞到姑娘手上,“拿着吧,他有很多很多灵石,用都用不完。”
“这不行。”季翠莲反应过来,可她视线从灵石上面挪开时,分明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竟然已经没了踪迹。
“难道他们也是信徒?”季翠莲左顾右盼,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灵石,有些无措的皱起眉头。
*
隔壁街道,热闹依旧。
风无行对身旁的人问:“樊兄啊,你打算怎么查?”
樊狰手指似有若无的搓过手心,“直接问。”
风无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多说几个字会死?也就是运气好碰上我红风解语花。
“难不成你要在芈都的皇宫审问白文帝?且不说他是被层层保护的皇帝,他哥说不定现在是那位跟前的红人呢。”
他哥当然是指那位三年前飞升成功的白武帝。
白武帝一生未成婚生子,飞升之后,皇位给到小自己几岁的弟弟继承。
随着樊狰一个“是”斩钉截铁的蹦出来,风无行顿觉少了个欧阳曼月在这里,起码她的话,樊狰能听见去一点。
“先前欧阳姑娘的话,您老都忘记了?”风无行指着不远处的庙宇,“整座芈城几乎都是帝宰的狂热信徒,在芈都,有些人甚至能够通过举行仪式,获得帝宰赐予的力量,要我说咱不该太冒进。”
樊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听了个十成十。”
风无行双手盘胸,“谁嫌自己活太久?干我们这行不小心谨慎早就投胎去了。”
樊狰挑眉,“你有何高见?”
没想到樊狰突然如此好说话,风无行笑容顿时殷切,“初来乍到,做什么都要从长计议,站在大街上谈如此重要的事情不合适,走,上那去谈。”
他手往前方一座鹤立鸡群似的酒楼指。
嘤嘤从下往上,歪着脑袋斜视他,糯糯问,“鬼鬼你的辟谷丹用完了?”
自上次交谈之后,嘤嘤就给他起了个小名,风无行对自己叫什么无所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不是饿不饿的问题。”风无行义正严词:“大街上人多眼杂,如何密谋大事?”
樊狰未理会他们,劲直往酒楼走去。
风无行大喜,赶忙跟上。
*
仙食楼门口立着两只青铜饕餮,前檐下黑匾上的金子龙飞凤舞,气派得像座宫殿,里面的客人不多。
两大一小在跑堂的引领下,来到四楼靠窗的包厢落座。
芈都的楼阁多是三层高,这边有四层。
风无行从窗外望出去,大半个芈都尽收眼底。
“瀑布悬雪峰,乳果三色酥,一品醉红肉,蜜糖姜银鲤,红嘴孔雀屏,万紫千红脍,浮生一日醉,菜上齐了,客官慢慢享用。”
风无行瞧着菜品,笑容从未有过的灿烂,唏嘘道:“不愧是南寮皇都,光是一颗石蘑都雕了两四百刀,整桌下来恐怕得有十几两银子。”
还好找了个冤大头,不用我自己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