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自作聪明,将旁人当傻子的人太多。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杀不得。
圣上怎就派了这样的人过来?
但凡想到此处,谢祈安便觉心中隐隐作痛。
明明先前圣上并不是这样的,为何突然变了?
可这等痛楚却无法与旁人细说。
若是告诉胞姐,定会说是他自找的,可若是寻了外人,这家丑又岂能外扬。
一时间,竟无人能说。
想到此处,谢祈安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杜惜晴。
她说她父亲原先也待她极好,但是后来变了。
她会明白吗?
我在想甚么?
谢祈安猛然一惊,他往马厩急行几步,翻身上马。
这一路骑马到郊外,吹了吹风,燥意平息了些许。
可今天老天都像是与他作对一般,他在林中转了几圈,竟是连一只兔子都没见到。
这也是正常,若不是刻意干预,或是专门圈养的林场,其实林中并没有那么多的野兽。
谢祈安拽了下缰绳,正准备打道回府。
可这回去的路上,兔子狐狸多了起来,竟还让他看到了鹿群。
只是这鹿群呦呦直叫,惊慌失措的往他冲来,犹如是被人驱赶过来一般。
谢祈安又是长长一叹。
这般讨好的手段,他见得并不少。
可那又如何呢?
他望了眼手中的弓,忽然对田猎失了兴趣。
“……够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林中悉悉索索冒出不少人来。
有的人手里拉着块长布,还有人手里拿着长叉……
那呦呦叫的鹿群们便被赶到了一侧,一时间又是鹿叫,又是人脚下踩出的啪啪声响。
好不热闹。
他感到了孤独。
这可太荒谬了,谢祈安总是会这样想。
这抬手便有仆人簇拥着,想要什么都被送到手边的日子,竟然还会感到孤独?
为何呢?
鹿群中忽地窜出几条红色的影子,应是他昨天抓狐狸回去,令这些仆人在驱赶野兽时也有了偏向。
谢祈安勒住缰绳,定定地望着那些狐狸。
心中燥意翻腾。
接着,他抽出了两根箭束,对准了狐狸。
——嗖
那狐狸哀叫几声,爪子挣扎着蹬了几下。
两只箭支插入土中,正形成了交叉,牢牢插于它的两侧。
原本正哀叫着的狐狸忽地顿住,扭着脑袋望向两侧的箭束,似是不明白一般。
掌握一只狐狸的生死,便是如此容易。
谢祈安笑了一声,轻声道。
“不过一只狐狸罢了。”
*
要撬开一个聪明人的心房,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杜惜晴将剥了壳的鸡蛋抛了出去,只见红影一闪,那狐狸叼住鸡蛋瞥她一眼,虽没立马靠近,但也没有马上逃跑了。
杜惜晴感叹。
“要是那位也像你这般好讨好就好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啪嗒啪嗒的马蹄声。
杜惜晴一惊,想着谁这么大胆在内宅里骑起了马。
很快,一匹枣红马踩着苗圃逼上前。
马上人影手中提着一只狐狸。
谢祈安:“我想同夫人说些话,夫人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