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厄霁还处在一种诡异的空白状态。
一种通透舒畅的感觉充盈着全身,像温热的水流从脊背缓缓冲刷下来,让他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
作为双S雌虫,确实所有的精神力抚慰药剂对他来说效果都一般,他虽能勉强维持在安全线之上,却也清楚自己的状态早已在走下坡,慢性神经痛越来越频繁,根本无药可解。
虫族迄今为止没出现过S级雄虫,就算有,他也没想过要因此对雄虫摇尾乞怜,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问心无愧。
但是靳珩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上次因为靳珩不会使用精神力,梳理得也没有这么彻底,眼下的宁静和舒适,是厄霁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看向还在睡梦中的雄虫,想到昨晚靳珩那句笃定的“你失控了”,对这只充满秘密的雄虫,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但有一点厄霁明白,既然想要,那就牢牢抓在手里,不确定的因素,他会亲自排查,直到……靳珩不得不对他坦诚相待。
也许是他的眼神不自觉有点尖锐,靳珩睫毛颤了颤,醒了。
他还懵着,坐起来看了看厄霁,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打着呵欠问:“上将,你把我绑到哪里了?”
像是完全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事,厄霁的语气有点僵硬:“第一军,我的宿舍。”
靳珩恍然,点点头,去拉厄霁的手:“你好了吗?如果没好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厄霁侧头看他,靳珩好像还困倦着,这并不是他故意的调戏,只是他下意识的关心而已,厄霁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我都好了,谢谢你。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
靳珩确实觉得有点精神不济,但看厄霁没有要陪他的意思,就问:“你要去哪?”
“今天有模拟战训练。”厄霁说着,起身去洗漱。
靳珩闻言却是来了精神,他也不困了,跳下床跟在厄霁身后,好奇问:“你都是上将了,还要参加训练?”
“我当然也要日常训练,不过今天的模拟战我是教官。”
靳珩的眼睛里亮晶晶:“那我能去吗?!你们模拟战模拟什么?杀魊兽?是全息影像?还是机甲实战?我能参加吗?”
厄霁刷着牙,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又来了,这种完全不雄虫的表现。就像是军校里那些第一次听说模拟实战的军雌预备役,一个个年轻气盛,跃跃欲试。
他到底对自己是雄虫有什么误解?
厄霁吐掉嘴里的泡沫:“不和规矩,即便是模拟战也要接受专业的训练,而且如果你在模拟战里受了伤,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靳珩一下子就泄了气,但厄霁说得对,他也没有再胡搅蛮缠,接过厄霁拆给他的新牙刷,开始洗漱。
厄霁看他那一脸郁郁的模样,有些好笑:“你可以来旁观,等模拟战结束,我可以陪你体验一下。”
靳珩的情绪都直白地写在脸上,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去观战意味着什么,满心满眼都是兴奋期待,含着泡沫也要说话:“谢谢你!上将!我保证,都听你指挥,绝对不会乱来的! ”
厄霁有点嫌弃地转身走开,自己换衣服去了。
等靳珩洗漱完出来,厄霁已经换好军装,正低头扣最后一颗袖扣。军服平整利落,一丝褶皱都没有,银色肩章冷冽醒目,标注着属于他的功勋。厄霁的长相本来就偏冷,军装一上身,张扬的凌厉几乎扑面而来,只一个眼神都能压得人腿软。
靳珩想到了蓝星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制服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他站在那都看呆了,向来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厄霁,竟是被他看得耳朵尖发烫,移开视线有些冷淡地道:“再耽误就吃不上早饭了。”
靳珩倒是无所谓:“那就喝营养液啊,该说不说,你们这个东西确实方便。”
厄霁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娇弱了,哪有雄虫天天靠营养液糊弄的?他面无表情地道:“那东西没营养。”
靳珩:???
营养液没营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虽有这样的腹诽,靳珩却识趣地没说出来,乖乖跟着厄霁去了食堂。
一路上好奇的视线就没断过,就连上将的威压都不能让那些虫收敛,靳珩忍不住问厄霁:“雄虫来到军队里很稀奇吗?”
“不是没有,”厄霁语气淡淡,“只是一般不会跟我一起走。”
所以稀奇的不是来到军队的雄虫,而是能和厌雄上将并肩走的雄虫。靳珩眯了眯眼,忽然牵了厄霁的手,在某位上将不解的注视中,绽开一个调皮的笑。
果不其然周围瞬间鸦雀无声,而且气氛紧张,又有点莫名兴奋,像是在期待着厄霁将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虫当场丢出去。
厄霁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雄主丢出去,但他也没有抽回手,而是轻轻回握,然后看了那几个眼神最肆无忌惮的雌虫:“这么闲?早操又偷了几圈?”
几只雌虫纷纷立正,噤若寒蝉。
气氛正僵着,有个年轻雌虫大胆前一步,硬气得很:“报告上将,早操全员到位,没有偷懒。”
厄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只一秒,雌虫的肩膀就不自觉绷紧了。
“很好。”厄霁语气听不出褒贬,“那就带队加练十圈。”
雌虫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靳珩,见雄虫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咬牙应了声:“是。”
厄霁点头牵着靳珩走远了,靳珩却还是听见那个年轻雌虫完全没有收敛的声音:“上将一定是被他威胁了!操!我差点亲手给他递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