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陛下见过你病发的样子,自然会细心防范。”李煜城轻哼一声,颇有些不是滋味地说,“太傅对本王提防得很,倒是不介意赤裸身体让陛下检查。”
贺隐溪:“……只是意外而已。”
有时候他隐约觉得陛下和摄政王似乎是无话不谈,连某些私密的事情都会说给对方听,可事实上他因为身份原因经常出入皇宫教学,却从未见过两人私下交谈。
实在奇怪。
宫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陛下疲倦,所以早早就散了场。
摄政王还有点不甘心地争取:“中秋团圆,本王给府上的亲卫都放了探亲假,只能孤零零一个人赏月,太傅当真不来?”
见贺隐溪的态度坚决,李煜城只好点头告别,目送太傅上马车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暗中等了一会,果然见不久之后一个女子打扮的熟悉身影又重新入了宫。
李煜城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
贺隐溪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原主选择勾引皇帝的地方实在不大好,御花园有座假山,上面的石块相对平整,恰好可供一人跳舞。从远处看过来,映着月光的身影恰如广寒仙子——不过那是原主的舞。
贺隐溪苦练了十来天,腰部力量倒是柔韧许多,但李煜城教他的剑舞实在有点凶残,一招一式都像是杀人的技巧。
贺隐溪蹲在石头上,拢了拢单薄的纱衣。
这样的身法,也不知道小皇帝观赏之后是什么反应。
不远处响起脚步声,贺隐溪起身准备开跳。
……等等,来的怎么是摄政王?
贺隐溪在假山上和李煜城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有点尴尬地打招呼:“宫宴已经结束了,王爷怎么在这里?”
李煜城似笑非笑道:“本王被太傅狠心拒绝,实在不愿孤身回府,于是来宫中找陛下喝酒,不行吗?”
贺隐溪勉强笑了下:“自然可以。”
李煜城轻巧地跃上假山,灼热的胸膛从身后贴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嘘,他们来了……不只有陛下。”
贺隐溪闻言从石头的缝隙往下看去,几道身影由远及近:陛下、定国公,还有几个随侍宫人。
定国公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摄政王今日的确嚣张了些,但中秋分饼是彰显帝王仁慈的仪式,陛下在这方面苛责有功之臣,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
薛潜垂着头没说话,倒是假山上的贺隐溪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低声道:“国公的确年纪大了,说话有些失了分寸……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呢?”
李煜城收回在他腰间摩挲的手,神色如常道:“太傅今日穿的单薄,本王替你暖一暖。”
贺隐溪:“……”
其中一个老太监跟了陛下许多年,从薛潜还未登基时就已经随侍身边,在宫中的权利不小,这时开口笑道:“国公爷有所不知,今日是陛下生辰,寿星自然是有些特权的。何况陛下年少不懂事……”
“朕与国公说话,似乎没有你插嘴的份。”薛潜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随意地挥了挥手,“拖下去吧,杖责一百。”
太监一愣,笑容僵在脸上:“陛下说笑了,奴才可是这宫中的老人,在先皇跟前都有几分薄面的。”
定国公也有些不赞同地皱眉:“今日还是中秋佳节,陛下如此冲动嗜杀,哪里有一国之君的气度?”
贺隐溪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宝剑也是李煜城送给他的,轻便锋锐,原本只是打算用来跳个舞勾引小皇帝。
可长剑既然出鞘,自然也能杀人。
“王爷藏好,你今日不该出现在此处,尽早回去吧。”贺隐溪轻声说,然后起身从假山上滑了下去。
“贺太傅?”定国公瞧见他的脸先是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位就是陛下亲封的元妃娘娘吧?老臣参见……”
贺隐溪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一缕寒光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长剑横在老太监的脖颈上,贺隐溪略微偏头,神色冷冽:“都没听清陛下的话么?还是需要我亲自动手?”
身后的薛潜轻轻舔了下嘴唇,将颤抖的手掌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