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才子,谁哇?
宝珠美滋滋地认领了漂亮姑娘这个称号,回头左看右看,没一个有才子样,全埋在书堆里低头啃书。
中午时分,府上老管家亲自来问候他们的学习情况。
宝珠的尾巴就差没翘上天,故作高深地拍拍老管家的金龟背:“老叔放心,我已经给臭弟弟选到最好的课堂了。”
老管家闻言一脸欣慰,什么也没接着问,急吼吼回去报信了。
下午快开课的时候,鼎鼎大名的那位才子终于露脸了。
薛宝珠午饭时间跟人家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位大才子名叫徐子慎,不过十八岁已经考中秀才,才学非凡。
才学相貌,样样都好,就是人狂得不行,每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来上学。
徐大才子踩着撞钟声姗姗来迟,沿路伸了个懒腰,脊背发出咔咔的声音。穿过重重书堆之后在他们身旁落座,直接抽出一本书,靠着椅背翻了起来,看也不看他俩一眼。
宝珠的好奇目光追随着他,长相倒是挺俊朗,忒目中无人了些。
上首的老夫子左右看了看,见人都到齐,便开始授课:“诸君,今日……”
“阿嚏──”不知道谁突然打了个喷嚏。
老夫子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学习……”
“阿嚏──”
“韩非子的……”
“阿嚏──”
“内储说下六微谁先来谈谈见解!”
“阿嚏,阿嚏,阿嚏!”
“……”老夫子睨了徐大才子一眼,把书放下来,“徐子慎,作甚给我伴奏?”
宝珠也向徐子慎投去探究的目光,喷嚏都能打得这么优雅哇,学习学习。
本着同学和谐相处的原则,她从小布袋里抽出一条崭新的手帕,递了过去。
徐子慎捂着鼻子,突然深深地皱起眉心,瞪了她一眼。
薛宝珠纳闷地看他,做嘛,不识好人心啊?
徐子慎终于找到惹自己喷嚏不止的味道来源,端起砚台走开两步,怒吸一口墨香掩盖那股刺鼻的香味,骂道:“你是来读书还是来逛园子的?味道恶心死了。”
“你说什么?”薛宝珠登时怒了,居然有人说她味道恶心,“这可是香坊最贵的香粉了,不识货的东西!”
“回家去,你爱擦多少擦多少,没人管你!”
夫子在上面敲敲瓷笔筒:“你们俩,闭嘴坐下,这不是吵架的地方。”
宝珠无视之,继续杠徐大才子:“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让我走?我也是正大光明交钱进来的!”
“你这种小丫头片子,不可能进的了这个院子,出去。”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信不信我把这里全买下来?”宝珠逼近两步,怒视他。
徐大才子往后仰起头,咬牙切齿:“有钱无德,你就是花十倍的钱也考不上!”
“你说什么?!”
夫子把瓷笔筒敲得当当响,吼道:“坐下!!”
徐大才子平复了下呼吸,双眼喷火道:“出去,要不就滚远点。”
“我不,就要在这坐,该滚的是你!”
旁边薛碧时听到一个滚字,瞬间清醒,揉揉眼睛抓住宝珠的裙子:“要回家啦?”
徐大才子循着声音往下一瞄,捂着鼻子翻了个白眼。
“还有个流口水的,我说怎么有女人。你儿子断奶了么,就来考科试?”
宝珠啪一下把砚台扣到他脸上。
薛宝珠胜利了,整个下午,无人敢再触她的霉头。
傍晚回到家,一只脚刚刚踏进花厅,就听见学院的老夫子在投诉她:“贵千金简直是胡来,原本是跟着弟弟学书法,她觉得老师教得不好,让六岁的弟弟进了考科试的学堂……”
薛宝珠把头一扭,先把她弟给押回房间看书去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她爷爷就把她叫过去,脸色凝重地开口:“宝珠啊……”
“爷爷,你听过孟母三迁的故事吗?”薛宝珠打断他,“其他的课堂要么脏要么乱,我可是费劲心思,才帮弟弟挑到了一个最好的。”
“啊,是这样么?”薛老爷脸上的皱纹立马展开了,“爷爷没读过多少书,倒是不懂了。既然你主意了,那就这样办吧。”
宝珠故作成熟的点点头:“我会看着办的,爷爷放心。”
孟长欢在边上摇摇头,叹了口气。
隔天清晨上学堂,宝珠更是浑身喷香,花枝招展。薛碧时嫌弃地挪开了好远,六岁的他都知道,在这待久了铁定会中毒。
薛宝珠才不管他,这个香味就是自己的胜利法阵,不可随随便便撤下来的。
上面夫子咳嗽两声,开始授课。
徐大才子仍旧是缺席──果真是狂得很,要睡到下午才肯读书。薛宝珠彻底放下心来,从她放在这里的话本堆里,悄摸摸抽出一本。
翻开本子,眼前突然闪了闪。
她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闻见一股恐怖的气味──原来是几只臭大姐,从书页里头猛冲出来,扑到她手上身上。
薛宝珠尖叫一声扔开书,从椅子上弹起来,疯狂地想把那些虫子拍下去。
背后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宝珠抖着嘴唇回过头去,昨天迟到又早退的徐大才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扬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我给你两个选择,走,或者留下来接受我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