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心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李桂林点点头:“对,也不对。”
“啊,原来如此。”兰波沉思半会,又道:“没事,总该会是我的,没什么问题。”
“哎?”李桂林愣了。
有想起当初爷爷问道过自己找过喜欢的人没,可当时,他一时心急,嘴快说了有可能是个外国人。
可惜感情的事他搞明白,干脆绝定以后是结婚的,明明他们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天…
说到做到,对亲人保证过的话务必对此负责。
虽然餐馆早就还给舅姥爷了,但兰波曾经身为他的员工,自己深刻了解这人跟那张漂亮的脸蛋完全是两码事。
说句老实话,本质上就是个又穷又懒的法国人,口袋里根本响不出一个子来。
好在自家有传统,如果爱人没嫁妆的话,可以把祖传的十二件定情信物免费送过去,起码能事先预定到一辈子在一起。
对此,李桂林紧张地想扯扯领口系巾恍惚一阵,结果只摸到一手空气。
“额。”他好像忘了系巾还在兰波那来着。
李桂林眼神越来越飘忽,魂不守舍的指着对方手腕上的玉镯说:“海誓山盟。”
随后,他又指着玉佩道:“以玉寄情…”
说完,又忍不住带着期待的眼神偷瞄兰波,希望他能给个好回复。
完全听愣住的兰波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思考。
外表古朴温润的玉石造物,巧夺天工的雕刻,又漂亮又精致,看边缘痕迹很明显有人曾经配戴过。
也曾听说过,种花人喜欢用物件来传代。
保留很久的当作祝福寄托,自然也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卖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
如果是嫁妆的话,有一大半都是给女孩子的…
兰波认真想了想,梳理总结出,原来桂林他认为自己很穷吗?
虽然他凭借现在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这些嫁妆的百分之一。
但是总觉得这人是不是应该认为自己是下方的,所以需要一些妥当贵重品来彰显身家,避免被人刁难呢。
犹豫了半天的兰波拉扯着思绪,他咬着字,带着些许暧昧的笑意问道:“都是给我的嫁妆?这些东西应该很贵吧,大概传多久了?”
听到这,李桂林激动的点点头,面色逐渐泛红,他忍不住抬起手背贴了下侧脸,感觉到滚烫后又埋下头。
再之后,他又含糊不清的说着:“嗯嗯,价格我不知道,以前听妈妈讲过她得到这些东西前,差不多是第四十三代,仔细算算也有一千多年吧。”
毕竟很早以前家里是真的很穷,穷到拿金子换大米,甚至快要揭不开锅那种。
但好在留下了一些贵重的东西保留,起码没被典当走,大概也想以后的小辈的人生另一伴的面子要说得过去。
兰波:“啊?”多少年。
兰波瞪大了双眼,将兴致翘在嘴边的笑容格外僵硬,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手腕上的和田玉镯。
那份贴在皮肤上的和田玉带着隐隐温淡的舒适,细看材质,手心握紧的这枚玉佩好像跟这个玉镯是同一块玉料。
如果真的是一块,那么这些已经…,一瞬间,兰波的呼吸似乎困难起来了。
还想着以后能出点说得开的回礼,恐怕这要他去找人脉撬撬卢浮宫的真画来比拟。
麻木的眼神转向对面,见着李桂林正偷摸伸手,打算拿起油纸上的黄豆酥往嘴里塞。
结果,被他被抓包后又迅速收回手抬头看天,似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兰波此时的十分惆怅,试着想想传了千年历史的嫁妆绝对无价。
或者根本不让拍卖,最合适这些东西的地方,大概就是博物馆无尘防盗玻璃柜里,而不是他手腕上啊。
还有这些算得上是文物的玉器,居然就这么轻易送给自己吗?!
他舔了舔唇,抬起金绿色的眸子,企图用莫名其妙的忧虑轻咦道:“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祖传定情信物跑了吗?或者分心找别的情人…”
没料想到这一句突兀的话。
等李桂林一脸茫然的听完后,疑惑说道:“不怕啊,为什么要怕?兰波不是说爱我吗,只要有了爱那就不会分心,至少我不会。”
“那万一呢?”
“万一,万一兰波会的话,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办。”为此,李桂林十分肯定的说道,“不过那在这之前,兰波一定是爱过我的就对了。”
“当然啦,虽然我也搞不懂这什么意思,只要双方肯定就对了不是吗?”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用余光看人,又将桌前的填漆红盒小心推过去暗示。
随后又缓缓伸出手心,似乎见着兰波下意识抓过来。
李桂林忍不住弯起棕黑色的杏眼,笑呵呵的对兰波惬意地说道:“现在你需要定情信物的话,可以一直留着,要么直接拿走好了。”
打赌这件事他可从来没输过,哪怕赌上性命。
“当然。”李桂林顿了顿,继续说道:“不需要的话也可以还我啊,有些话说的话太早了,直接定情什么的,我们还没谈过恋爱呢。”
连好朋友他们的恋爱都是七年磨蹭起步,犹犹豫豫第三年才牵个手而已,更别提触碰了…自己果断跳过告白,一口气定情结婚来看,未免太快了些。
对此,兰波一手撑着下巴,玉镯滑落卡在袖口上,碰撞金属扣子发出叮当的脆响声。
他眨了眨眼睛,又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贴在对方细嫩的手心,然后暧昧地上下滑动,一点一点从指关、手心…来回摩挲上脸颊揉捏。
“你这是,要干什么?”李桂林困惑的问道。
见兰波没有回答,目光如炬。
仿佛像是逮扑猎物一样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直至不自觉起身,似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兰波抿着唇,直接半趴在桌面,伸手滑进某人的袖子里抓住绷带下血淋淋的小臂才停止,“抱歉,疼不疼?等会我带你去医生。”
李桂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
随即,兰波又凑了过去。
眼看脸贴着脸,近距离停下几厘米位置的时候,李桂林眨眨眼,对方炽热的呼吸瞬间打到脸上。
兰波:“还有,我为什么要还你?都给我了,那就只能是我的,老板放心好了,作为员工我不会以下犯上的。”
最起码,至少现在不会。
这番冲动的动作太过贴近,弄得李桂林下意识打了哆嗦,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似的,红着脸站起身,反驳道:“不对,不对啊!”
为什么兰波变得比威尔斯还要可怕,怎么回事,他们这些欧洲人,都喜欢动不动就对他人做亲密的事吗?
兰波疑惑:“嗯?”
周围许许多多的路人相继走过,扎眼的目光似乎停留了下来。
这时,李桂林的心情更加窘迫,微抖着被抓住的手臂,抖着哆嗦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收下就好,现在请放手!再这样我要扣你工资了!”
“可是老板不是说,我没有工资吗,只包吃包住。”
“对哦。”差点忘了这一茬。
他试图解释,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乾坤之日,也能这样随随便便的在大街上动手动脚啊。
正想着再次推开兰波,结果后方却传来一阵话语骚动。
“哇,这件玉器好好看呀,造型也是精致不俗呢,有点想要。”
李桂林:“哎?”
目光呆滞地看向桌面,刚才的定情信物玉佩已经不见了。
头脑简单的一根筋的笨家伙顿时愣住,随即果断顺着刚刚既陌生又听不懂的法语转向旁边。
只见一位身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棕红色短发的男人,正拿着它对准挂天上的太阳透光欣赏。
李桂林:“?”给兰波的定情信物…被别人偷了。
断线想起,唯一在法国最出名最可恨的事情后,他马上甩开手,对着这个陌生人大声喊道:“小偷!快把东西还给我。”
莫里哀回头:“什么呀?”
刚一抬头就见一道残影甩了过来,整个人瞬间从半空中翻滚了两圈,然后十分狼狈的用正脸朝地摩擦一米开外才停下来。
“啊——”莫里哀惨叫连连,连同手上的玉佩都飞出去。
再之后,他撅着屁股趴在石砖地上委屈的痛哭着:“嘶,好痛啊——你有没有礼貌哇!我才没偷东西呢!!”
脏兮兮的血污染了半张英俊的面庞,红棕色的碎刘海遮掩住了泪光闪闪的深蓝眼眸。
莫里哀吸吸鼻子,毫不在意的先用袖子擦拭干净眼睛,还想着支撑着手站起来,突然背后一声清脆的咔嚓。
整个后腰部的骨头全都断裂了…救命。
为此,李桂林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小步跳跃到半空中一把抓住玉佩。
随后又退回兰波身边牵起手。
“真是太可恶了!果然越好看的家伙越好骗人!”李桂林认真说道,“罪不可赦等会我就去找警察。”
兰波:“…?”
瞪大眼睛看着莫里哀哭嚎,以及身边的老板脸色铁青。
见他很是愤怒的将玉佩塞回来,随即握紧手背说道:“一定一定要保管好它,我就知道你老家的小偷很出名,现在看果然名不虚传,敢在大街上偷东西,真是可耻!”
全程看傻了的兰波:“……”
“怎么了?”李桂林歪歪头,疑惑看着他说,“我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
特意瞧了一眼莫里哀不满捶地的兰波顿了顿,随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回应:“没什么,你说得对,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