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辰淼和鸦青都有所察觉,三人才秘密商议,夜里由鸦青将这座院子探查一翻。
而肖长悦和陆辰淼特意演的一出戏,也是为了试探这老巫医是否怀有歹心,毕竟那所谓的回生蛇仙玉佩,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天大诱惑。
一夜平安度过,没有发生任何异动。
次日那中年男子早早敲开三人房门,说他爹要去村外附近的山林采药,眼下他们医馆不再接收病患,多个恶面疫患者呆在一块更容易加重病情,就让全村病患都自我关闭家中,老大夫每天会派他去给家家户户送药物。
但只有消耗没有补给,药草存量所剩无几,加上那最远屋里关的的病患是他的胞妹,也就是老大夫的女儿。但周边山林凶险,平时都会托江湖散修帮忙采药,他的腿脚又有些不便走崎岖野路,老大夫便毅然决然要自己上山采药。
眼下已经背好竹篓,快走到院门口了。
那男子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爹年岁大了,一个人上山采药我实在不放心,我看这位姑娘一身干练,看上去像习武之人,可否拜托姑娘,随我老爹一同上山,保护他的安危。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毕竟确实是在下冒昧了。”
来了。
肖长悦脑海里蓦然闪过这两个字,直觉告诉他,要真如猜测那般,这绝对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中年男子口中说的干练的习武之人,就是鸦青。要真有危险,鸦青自是不怕的,就她那身手,苍境比她强的没几个,但肖长悦想的是,眼下敌暗我明,不能过早暴露鸦青的底细,便说:
“她确实会点拳脚,是我们随行的侍卫,平时对付几个山匪还行,也没有多厉害,说实话,我也不大放心。”
说完后,陆辰淼意会,自告奋勇:“我同老伯去吧,青儿虽说会点功夫,其实只是从小陪着阿玥的贴身丫鬟,确实不太合适。况且我也懂些药,兴许还能帮上忙。”
男子闻言满面感激,不断道谢:“各位愿意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那就拜托公子了。”
陆辰淼现在无需提醒居然也会主动演戏,临行前不忘回头拉起肖长悦双手,满眼似水温柔:“在这好好等我回来。”
肖长悦惊一跳之余,还是配合地点头应声。
陆辰淼背着竹篓跟老头上山去了,肖长悦和鸦青回到房中。
他刚才那样安排是有缘由的,昨晚鸦青还带回了其他情报,既然老头提过最远那间房里隔着一个恶面疫患者,还嘱咐他们不要靠近。对于平常人,肯定因为害怕染上恶疾,乖乖不敢靠近了,但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个赤裸裸的巨大线索。
所以鸦青必然是去那间屋子调查过的。
那屋子门扇紧闭,没有一扇窗户,锁的严严实实,连一丝风都钻不进去,这种情况鸦青早已司空见惯,难不倒她,从腰间掏出一根尖锐器具,往墙面一抵一扣,扳动其上机关,那头尖锐瞬间穿入墙中,继而将朝自己这头凸出的一节往内一推,听到极其细微的脆响,再透过这根管状器具往里看,就能看见里头大部分视野。
屋里因为透不进光线,漆黑一片,以玄修的视力能看见里面的陈设和环境,只是没白天清晰。屋里极其简陋,只有基本的桌椅,桌上空空如也,没有蜡烛,除了一块已经发霉的馒头。房间里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一旁铺的薄薄茅草。
茅草上好像躺着一人,身形看着瘦小,是名女子,蜷缩在粗糙扎人的茅草堆上,看不清人脸。
要真像老翁说的,这里隔离的是恶面疫患者,作为医者,对待病人,岂会如此,除非那老翁在说谎。
鸦青试着敲了敲墙面,墙体很薄,里面的人应该能听到。果然,床上蜷缩的身躯动了动,缓缓坐起,背对着鸦青的方向。她又试着多敲了几下,女子感受到方位回头,那张脸展现在鸦青眼中时,她只觉瞳孔骤缩,背脊发麻,疙瘩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即便训练有素,都险些惊呼出声,及时用手捂住嘴巴。
本以为清新秀丽的脸上,被满是虫卵般的疙瘩占据,密密麻麻,肿的全然看不出本貌。面皮之下,就像被某种昆虫选为孕育下一代的大本营,血丝、水泡、脓肿参杂一块,找不见一寸好皮。
有大有小的疙瘩下,还能隐约瞧见有东西蠕动。
额头眼皮鼻子嘴巴俱肿的凸出,立马要脱层皮的感觉,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这就是所谓的恶面疫!
那女子也许被关在这里好久没听到过外面的动静,激动的立马从茅草堆上踉踉跄跄,顺着刚才的声响爬过来,鸦青真想立即收起工具就撤,但查明事况为重,只能忍着,眼睁睁看那张脸越靠越近,但自然找不见鸦青穿墙而入的器具口,女子只能在这片区域上下左右地哭着央求: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声音嘶哑地像刚刚吞过碳。
鸦青左顾右盼,确认无人后,小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言简意赅点,要是属实我定帮你。”
“那个老头!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他想要研究一种药,不用修炼就能有高修为的邪药,不知道从哪看来的邪方,要用女人脸养出的蛊虫作为药底,加上山里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还需要一盆貌美倾城的童女的血。以前这院子里住了很多他用来培养人面蛊的试验品,但都没挺过来死了。他原本还想择我作为取血的童女,但我已跟两情相悦的男子同过房,就被他弄成这样。”女子已目不能视,不知该看向哪,深怕外面好不容易的救命稻草听不清楚,越说越激动,鸦青及时制止她,说到这里,她基本已经了解了。
这村里的恶面疫根本不是穷山恶水突然爆发的疫病,都是那老翁拿来培养药材的器皿。培养这种蛊虫需要女人的面皮,恰好如他说的,村里住的大多都是丧夫的遗孀,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有一部分在外头谋生计,有些已经好久没回来,说不定早就不幸死在外面,这些无依无靠的遗孀就是他最合适的养蛊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