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将军的景元帝听闻战友惨死急火攻心昏迷三日,后来景元得势自然不会苛待这位故友之子,但年幼的齐煊还是自请去了忠勇侯之位。
“帝大恸。”大概史官会这样记录景元帝的神态吧。
说来也巧,若前朝未灭,晏锁蔚也大有可能嫁给齐煊,她还记得皇祖父夸赞忠勇将军府的小公子形容端正,有其父之风,“说不定可以和宜安订个娃娃亲。”
不过也都是笑言,没有什么书面上的东西留下,后面一朝覆灭,也就没了下文。可没想到景元上位后又阴差阳错、再续前缘了。
只不过她不再是宜安郡主,他也不再是忠勇将军家的公子了。
至于外面传出的风言风语,多是齐煊入朝为官之后产生的。
好好的将军之子当起了天子鹰犬,眉目见肖似其父英挺俊朗,不过他不是在漠北的烽烟中长成,而是官衙里捂出一身阴冷的白,穿着官服站在谁家门口便像是报丧的乌鸦,把人“请”进朱雀卫,一般是出不来了,就算出来也大都不完整。
又因景元帝对他器重非常,没人敢直白地说什么,也没人会自讨没趣和晏锁蔚说这番婚事哪里不好,只是眼神中多有晦涩难言。
朱雀卫是天子脚下趴伏的恶犬,齐煊就是恶犬最利的牙。
这位称得上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就这样被大家避如蛇蝎。
姨母了解情况之后也时常为她忧愁,在得到国公爷“欺负阿蔚我绝不让他好过”的再三保证后,姨母才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打听齐煊只会让姨母担忧,所以晏锁蔚也就很少提他,赐婚旨意下来后三年就没见过他一面,齐煊几次来国公府拜会国公,晏锁蔚要不是称病就是早早和两位表姐妹出门去了。
而齐煊呢,坐在高头大马上跟着迎亲车队慢悠悠地走,他很小便被点为三皇子伴读,两人交好许久,如今作为迎亲队中的一员也十分合适,更别说在排顺序时三皇子朱澈特意点他往前靠,“昭鹤你往前来,说不定还能见到你的未婚妻呢。”朱澈用手肘推了推他。
“她那时应该在待嫁,不太会出来吧。”
“你去国公府没见到人是你面子不够,她们表姐妹情谊深厚,送嫁肯定会来的。”
齐煊:“……我说过那几次都是我没有提前递拜帖,不赶巧没遇上而已。”
“少来吧!真觉得她不会出来,你不是还是已经往前站了吗?”说完,朱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无所谓,随他笑吧,反正也没别人听见。
到了国公府门口,齐煊真的凭借在朱雀卫练出来的眼力,一眼看见了她。
透过瑞鹤屏风看到她影影绰绰的身姿,露出一双美目眺望着迎亲队伍,被他一看吓了一跳,从屏风后走出来,他不知怎么打招呼,只是笑了一下,但她好像没看见,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挪步离去了,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他只能看着她天青色的衣裙消失在视野中,身后衣带浮动,仿若蝶翅轻振,在他眉间轻吹一下。
或许真不该听朱澈的,自己盯得她在屏风后都站不下去,没能看着表姐出嫁,怕不是真会怨上自己吧。
离开时齐煊有些心不在焉,还有月余裕国公府门口就要再热闹上一次,就是不知道那时她还在不在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