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野觉得自己躺在某种轻软的织物上,脸颊也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时不时还会有谁捏一捏她的鼻子,戳一戳她的脸颊。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于是只是懒洋洋睁开了眼睛,开始回忆此前的种种事物。
面前浮动的色块逐渐变得清晰,萧岚放大的脸进入了她的视线,指尖还正小心翼翼地停留在她的侧脸。
江竹野一惊,差点跳起来,随后发现自己是躺在萧岚的怀里。
而萧岚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抓了包,闪电般缩回了手,挺直了腰板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我们现在在哪儿?”江竹野冷静了下来,身体却还不受控制地躺在这片带有热度的云彩里,分出神来倾听着萧岚急促的心跳声。
“丹森,我醒的时候你和师兄还昏迷着,就直接把你们带回来了。”
萧岚垂下眼睛来看着江竹野,犹豫了片刻,温声道:“我已经见过你师父了,他说等你醒了,怕是急着要去巫山,让你修养几天再去。他带着师兄去秘境里养伤了,说是那里能停滞时间,需要先帮师兄处理身上的伤口。”
“你都想起来了?”
“嗯,我在秘境之中的时候只记得从前的事,不知道之后我们已经......总之吓到你了,抱歉。”萧岚如今的表情生动许多。
江竹野睡饱了,精神好了起来,就开始动手动脚,她举起胳膊捏了捏萧岚的耳垂——烫的。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着萧岚左右躲闪的眼神,慵懒道:“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捏紧了身侧的左手。
“既然都见过家长了......你说过喜欢,喜欢我的,那我们现在怎么也得算是未婚夫妻......”
萧岚说不下去了,他也躺了下来,侧过脸来看着江竹野,低声问道:“你怎么想?你之前在中原说的喜欢我,还算数吗?”
江竹野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几乎要幸福地怀疑这不是现实,她看着萧岚一眨不眨地目光,看着他眼睛里那个散落着头发的自己。
“当然算数。”江竹野听到自己说,然后她轻声问道:“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她先斩后奏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嗅到了一股山野间的味道。
萧岚凑了上来,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羽毛般的轻吻。
江竹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抓住了萧岚的衣领。
“笨,我们说的亲吻是指亲这里。”
她翻了个身揽住了萧岚,让自己处于下方,然后贴上了萧岚的双唇。
热的,软的,甜的。
萧岚的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光线,她在一片昏暗中看着萧岚有些朦胧的眉眼,觉得一股战栗从嘴唇渡了过来,整个人的脊骨都酥麻了下去。
她陷在柔软的床垫中,在换气的间隙中感受着萧岚有些剧烈起伏的胸膛。
真好,她们都还活着。
一滴眼泪从江竹野的鼻梁滑落了下去,在床单上晕开淡淡的水迹。
萧岚把头埋进了江竹野的左肩,闷闷道:“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讨厌我碰你。”
江竹野哑然——当时情况紧急,她又误以为自己表白失败,反应过于冲动,谁知道落在萧岚眼里变成了这个意思,她用手托起了萧岚的半边脸颊,温声道:“那次是我不对,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咳咳咳——”
门外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江竹野的声音变了调,她猛地坐起身来,而萧岚也正襟危坐到了一旁的书桌边。
“几天不见,拐回来一个小白脸呐。”
阮陆行贱兮兮地推开了门,一脸我懂地望着江竹野,问道:“你就是为了他跑到青云宗去送死?”
“你说正事!”
江竹野恼羞成怒,打断了阮陆行的揶揄,她理了理头发,跳下床来,觉得神清气爽极了。
“你带回来的是陈老的孙子?他伤的太重了,一直凭着一口气吊着,我用了一株你带回来的生骨白让他修养去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阮陆行摊了摊手:“饿了没?给你做了些吃的,我生怕你一醒就又自己跑了,别太把自己累着了,有些事情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
“来了来了,你别岔开话题,我六七岁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父亲为什么被关在地下,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当初我们狼族不问世事,我也还在钻研凶兽族的历史,只听说你父亲他们的盟约突然断了,而后你的母亲带着弟弟归属了青云宗的管辖,我未曾接触过蛇族的核心。”
“所以还需要我自己去找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