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家和松田家都知道,北原悠真这家伙对自家俩孩子是真宠,君不见两边家长有时候都会酸溜溜吃醋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长大后还是这么幼稚的话北原要负三分之二的责任。
萩原千速有时候也会吐槽,谁家孩子五六岁还能如此天真无邪、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每天要么跟在北原后边撒丫子狂奔要么背着北原惹事被揍一顿。
每次顶着一头红包眼泪汪汪求饶,认错态度良好,屡教不改。
千速觉得研二和阵平每次都能在自家家长理智边缘反复横跳,多多少少有北原的因素。
北原悠真:......
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辜,DNA里时不时蹦出的画面告诉他糖和棒子要一起才能有效教育。
但没想到俩小动物只吃糖不记棒子,而且吧,有时候就看着俩小笨蛋乐呵呵全神贯注的样子,心里那点气恼自然而然默默消失了。
顶多在研和小阵平做了会涉及自己人身安全的时候给他俩一点教训。
落在头上的拳头和屁股上的巴掌,到底是在最后收了力。
然而因此在看到他俩毫无防范措施攀登岩石的时候,北原悠真很认真地思考是不是需要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个完整的童年。
接着他就看见某个小混蛋举着东西直挺挺站在岩石上朝他们笑,下一秒身体向侧边一歪后他们只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
——靠!回去他就给小子整一个完整的童年!!!
“研二!!”
“hagi?!!”
萩原千速和松田阵平一改几分钟的气恼和郁闷,脸色焦急试图扒拉着岩石往上爬。
两个小孩穿着沙滩凉鞋,踩着被海风吹刮过的石头脚下一滑,膝盖撞在岩石上生疼。
白皙的皮肤留下道道擦痕,很快充血、水肿渗出一点血迹。
可是他俩谁都没注意这些,眼睛直勾勾望着礁石上方一声声喊着萩原研二的名字。
“喂!hagi!怎么回事?回话!”松田阵平龇牙咧嘴四肢并用往上爬。
萩原千速穿着裙装,力气偏小实在不方便攀岩,咬咬牙擦干眼眶不知何时溢出的眼泪转身去找大人。
她才八岁,阵平才六岁,他们都是小孩子,超出能力范围的时候只能去找大人。
转身的一刹那,千速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色擦肩而过。
视线下意识追随而去,萩原千速的眼泪还停留在眼眶,一丝丝震惊却从那双萩原家同款下垂眼中缓缓流露。
她看到轻盈如同飞鸟一般的孩子在岩石上掠过,最后消失了在同样的地方。
如同坠入大海的星火一般,消失无踪。
“悠真?!!”
来自姐姐大人惊怒的声音,回复她的却是萩原千速最常听见的,平静却带着强烈安抚意味的声音。
“别担心,交给我。”
在海岸停驻的礁石,带着大海潮湿的触感和风吹日晒后的圆滑。
脚下岩石上很滑,如果不降低身体重心、如果不能很好协调四肢运动的话爬上这里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可是北原悠真却发现身体却自发调整好肌肉运动,如同本能般轻松在岩石上奔跑,这是堪称奇异的画面。
因为就算是攀岩高手面对海边礁石多多少少也会更加慎重一些。
可是目前这里除了萩原千速和松田阵平,没谁会注意到这一幕。
而身为当事人本人的北原悠真更是没可能注意,满脑子就是刚刚小笨蛋掉下来的那一幕,以及现下充满惊恐的叫声。
他是萩原家收养的长子,他是萩原研二的哥哥,他是北原悠真,一个被研温暖过的幽灵。
他绝不会让研出事。
北原悠真绝对要保护萩原研二。
红发的孩子深吸一口气,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坚毅,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琥珀色的双眼一扫平时的懒散,北原沉下脸流露出几分成熟的冷硬。
在焦急和保护欲的催促下,他一口气爬到了刚刚萩原研二站立的地方,侧身看到了身边的礁石,这才发现他们以为的巨大礁石其实是两块岩石拼接而成,而经过风吹日晒后连接的部分逐渐被时光模糊,如果不是从上面看谁也不会注意这一点。
而刚刚萩原研二消失的地方,却是两块礁石拼接后无意中形成的一个内部空洞,上面只留下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萩原研二的声音也消失在了这里面。
这里面很危险,北原不能判断下面是否有积水或者尖锐的礁石,理智上他更应该去找更靠谱的大人,可是身体先一步思考跳了下去。
——研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像是当初一样。
——那双紫色的眼睛里充满惊慌。
直到脚下踩到湿湿的沙砾,清凉的海水仅仅没过脚踝,北原悠真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沙砾很软,他没碰到石头,摔下来倒也不会留下太重的伤。
此外,虽然他会游泳,但带着研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
说不定最后会变成他俩一起被救然后被野里妈妈和胜爸爸好好训斥一顿。
...不过在被训斥前他一定打烂小笨蛋的屁股。
咬牙切齿在心里给自家修勾做好惩罚内容,北原悠真正准备寻找自家让人担心的臭小子,抬眼的一刹那浑身瞬间僵硬,瞳孔紧缩,寒毛根根竖起。
一秒、两秒...
北原扭头找到惨白着脸瑟瑟发抖的修勾,什么话都没说几步上前,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怀中的身体微微颤抖,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的怀抱中,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心之处,北原听到了他颤抖着的、充满哽咽的声音。
“呜...悠真哥哥...她...她......”
混乱不成句的声音,一声声细微的哭腔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似乎是觉得这种声音过于诡异,萩原研二猛地噤声更深地把自己投入到安心的怀抱。
“嗯,我知道。”北原悠真声音低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微弱光芒下那张熟悉的脸,他低头摸着萩原研二的脑袋安慰:“没事呢,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