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就像被狂风暴雨袭击过,一片狼藉,茶台上还有东一个西一个的隔夜茶具器皿,茶案上甚至还有一泡过夜茶,倒了一茶台,案台上都是积水。
秦兮悦不由自主跟着他的目光扫了一遍后,脸上呈现出层层渐进的震惊颜色。
她经常收拾他的办公室,能感觉出他还是比较爱干净和爱收拾的,所以每次打扫都不会太费功夫和精力。
可是今天这情形,简直让她大跌眼镜,仿佛这间办公室昨夜遭过贼,亦或干过一场群架一样,她满是疑惑地看向云歌子。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云歌子端着副总的架子坐在班椅里,一副比她还骄狂的气势。
秦兮悦那根昨晚因《处罚令》难过的神经,又被无情地弹拨了一下,憋闷的劲儿瞬间就浮了起来,竟是不能挪动半步,又是一言不发。
云歌子饶有兴趣地睨着眼,上下打量着又换了新装的她——
今天她穿了一身灰色雪纺西服套装,垂感极好,上身收腰和下身窄腿的设计,很好地衬托出她腰身的纤巧。
不过,上身西服的X版型,剪裁分割得十分别致,加之单边荷叶摆的设计,显出一种不安分的俏皮灵动和不规则的轻盈飘逸。
她似乎很喜欢不规则的点缀和设计,就像是被牢牢桎梏的叛逆,偶尔伸出来故意唬人的“獠牙”。
她在服装搭配上自成一套学问,表面上给人白领丽人的知性干练,尽管也极尽所能地禁欲穿搭,依旧压不住她闺阁女儿特有的俏丽灵动,给人一种异姝于群芳的气质。
加之她身上特有的冷酷清傲个性,几重魅力加持,使她总是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魔力,深深吸引着他,让他如练功走火入魔一般,每次她出现,就无法控制那颗蠢蠢欲动、欲罢不能的心。
在僵滞了半分钟后,迫于他眼神的挟制,秦兮悦还是迈出脚步,先去拯救茶台。
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应好似难兄难弟们的茶具茶碗们收纳入盆,而后端着盆,就转身出去了。
坐在办公台后的云歌子,看着她百般无奈、千般不情愿的倩影,脸上浮起了不厚道的笑容。
哼,治不了你,我都跟你姓!
几分钟后,她风风火火地回来,蹲在茶台边,将清洁过的茶具擦净水渍后,重新归位。
整个过程,她虽然极力压制着想拿茶具撒气的冲动,可云歌子还是能听到茶具放拿时的丝丝愠意和怨气,和着她那方冷若冰霜的美人脸,还真是遥相呼应。
龙卷风一般收拾完茶台,秦兮悦就准备转移阵地,去“重灾区”办公台,却看到云歌子仍旧一动不动,坐在办公台里。
秦兮悦只得先收拾其他区域,几分钟后收拾完,云歌子已经戴上珠串,终于有眼力见儿地挪去了沙发处,泡他的茶了。
秦兮悦暗暗舒了一口气,返回“重灾区”打扫战场,不过十分钟,一应就清扫完毕,恢复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常貌。
她像一个刚刚拉练完等待领导下个指令的士兵一样,面向云歌子,立在他两米开外的前方,冷冷淡淡道:“打扫好了,云总您有事微信上吩咐。日程一会儿拿给您!”
云歌子正气定神闲地泡着茶,目光抬都不抬一下,听到她用的是谓语敬称“您”,而不是从前亲近的“你”,怎能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深长呢!
是的,她的话语之外,是不言而喻的距离防御,也是不带一丝的心虚,明目张胆地没好气顶撞!
呵,这是要立规矩、划界限了吗?!
“知道自己今天的问题吗?”云歌子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饶有兴趣又不动声色,故作问责姿态。
“忘记了。”秦兮悦虚话硬说,也是不想废话,语言利索的像一支随时可以飞射出去的利箭。
云歌子闻言脸色一沉,忽然就端直了身子,愠声道:“希望是忘记了,但我还是有句忠告:我希望你是职业的,在商言商,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可以吗?”。
秦兮悦微微动了下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化作了有点冷硬的“嗯”声。
她其实很想反驳的,觉得他太刻薄了,可是一时又感到意冷,也没了辩解的心思,仿佛心头那丝因他而起的明媚,忽然间就寂灭了。
“云总,我的劳动合同上,写的也是策划经理,并没有助理工作。公司也没有给我助理工作的报酬,如果云总要我做这个助理,就要给我相应的报酬,没有报酬,那么云总就不能用助理的标准来要求我,那对我不公平。”
秦兮悦缄默许久,恢复了极致的冷静,以一种不卑不亢的白领辞令与他就事论事,她确实不想再做这个助理了,眼不见心静,免得又自作多情!
只是,傲气很盛!
云歌子僵住,语塞,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记回马枪,杀的他措手不及。
不过,她说得也是事实,助理一职,就是他为了亲近她,而利用副总之权“强加”给她的,公司并没有下发正式任命文件,她也没有因为做助理,就多涨一分工资。
“所以,这份工作,你也不在乎,是吧?”云歌子克制着心头蹿起的火苗,正理杀不过,他只能祭出歪理,以镇服她。
果然,秦兮悦闻言面露惊怕,瞪大眼睛,涨红了脸,这回轮到她语塞了。
“好,我知道了。既然不在乎——”云歌子故意拖慢音调,加重威胁,内心却在猖狂发笑。
“我没有,我,我说的,只是助理。”秦兮悦连忙打断他,着急地争辩了一句,脸却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的劳动合同,是没有助理工作,但是有一条是明确的,那就是协助部门领导工作。我现在是你的直接领导,
那么,协助我的工作,就是你工作的一部分。那你认为应该协助我什么?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今天就告诉你,
维护领导的办公环境,给领导汇报和报备各项工作的进度和问题,这些都叫‘协助领导工作’,明白了吗?”
云歌子悠闲地靠着椅背,手上轻捻着莲珠,脸上透着点不曾有过的霸道,仰脸冷峻地打量着她,就算强词夺理也说得浩然正气。
他心里的“小人”,却在得意叫嚣:来呀,小魔女,看我治不了你!
秦兮悦很想驳斥他是强盗逻辑,是偷换概念,是欲加之罪。
可她已然意识到问题的严峻,因而不敢再顶撞。
尽管肺部气管已经胀到爆,却还是被迫驯服,低头,接受“训教”。
当看到他还在等待回应的眼神时,她才不得不开口服软,却还是不想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会有下次。”
留存最后一丝尊严和倔强!
哼,还倔!你看我是会给你机会的人吗?
“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不会有下次,是教训我别有下次,还是什么?”
云歌子明知故问,装傻充愣,看到把她逼得服软,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他就很有成就感。
“我会做好云总您的助理工作。”秦兮悦退无可退,只得咬牙切齿举起小白旗,声音却低软了几分。
“记住你今天的话,出去吧!十点钟,召集全员开会。”云歌子鸣金收兵,见好就收,嘴角却露出了得意而诡秘的笑。
看来还是得用非常手段,才能降服这个小魔女!
订婚,呵呵,想都别想!
迁就你这么久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