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婳出生的时候,缪家早就家道中落了。因为家族世代传下的“幻术”,早早就被道界列为禁术了,但是爹娘还是教她,还叫她不要随便乱用。
因为“幻术”非常可怕,既然这样,缪婳撇撇嘴:“那你们干嘛教我。”
爹娘颇有些无奈,娘挽着袖,揉了揉缪婳的脑袋:“祖先留下的,也是我们缪家唯一的东西,保命用用也行。”
“祖宗很厉害吗?还不是死了,他的“幻术”还……”缪婳被骂了一顿,她当然知道这种东西只能家里人聊聊啊。
缪婳或多或少修了点道法,她选了个好天气直接离家出走了,道法方面也算刻苦,天赋倒是一般,有一段时间遇到了瓶颈,估计也没机会成仙了。
她再难进步,问了几个人都说随缘,那天几位道友结伴一同去除魔,缪婳也在其中,本以为一切就跟平常一样。可当她受伤瘫软在地,看着面前几人躺下的尸体,她已然没了力气,缪婳也仅仅是瞪大了眼看着怪物张大的嘴。
幻术……还来得及吗?
缪婳正要闭眼,一声“嘶啦”的声音,一个黑色的身影略过,正直直的站在她的眼前,背影高大,衣袍随长发飘袂,他一剑就是缪婳无法比及的高度。妖魔化为灰烬,缪婳开始试着呼吸,她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得五脏六腑都疼痛,晕倒之前已然看清面前男人,那人收剑转过身来,另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素衣少年也走了过来。
“放着过会儿就醒了。”黑衣男子冷冷道。
“但是……”少年犹豫,还是附身下来。缪婳看着面前那一双桃花眼凑到自己眼前。
缪婳此刻回想,只想骂两句臭掌门,还是小妘儿好。
缪婳后来醒来,发现自己脱胎换骨,不仅是伤好了,修为也大为长进。那日自己偷偷看妘逢雨煎药,看着他将自己手臂上的绷带解开,将血一点点的放到药里……
“其实不用这么救我的……你手上的伤。”缪婳终于忍不住点破。
“确实。”褚泓汲也觉得。
妘逢雨似乎傻傻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听后一惊,想了好久道:“可……你伤的重。”他匆匆将药碗端走。
褚泓汲是个不讨喜的家伙,缪婳感受的真切。
“别浪费他的血,”褚泓汲平静道,“不然我就把你的血抽出来。”
哼。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
缪婳发现妘逢雨有些奇怪,是他的体质问题,明明法力充沛,法术精炼可以教导她,却很少出手。相处好久,缪婳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懂了一点,反正自己的命是他给的,缪家的人也都差不多了没了,小妘儿那时也对幻术颇有兴趣……只教他一点点,保命足矣。
爹娘都因“幻术”而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学幻术的,最后不都是死在自己的幻术手中。
“你只管用幻术跟他周旋。”誏寒溪手握寒剑,“其余的我来考虑。”
缪婳右手二指于额前:“劳烦前辈了。”
“不用道谢,我也没空给你收尸。”誏寒溪笑着回道。
不愧是臭掌门的师父。
宫殿屋檐上的坠神起身,踏出一步,低头就见脚腕处寒冰缠绕,它抬头,脑袋一歪,面前出现一袭墨绿的誏寒溪,此刻双眸冷冽的看着自己。透过誏寒溪的体内看清制衡的两股神力,坠神咧嘴一笑。
一瞬间,二人厮打在一起,誏寒溪的寒剑招招毙命,缪婳也悄悄施下幻术。
……
柳樊瑀前方几张燃着的符箓带路,还真是个好东西,早知道就在妖界多买点了。他停止脚步,冷眼瞧见一身红衣黑符的男子,细铃叮叮作响,半张红鬼面具在雾内忽现忽灭,还有那把寒光熠熠的龙鳞剑。
柳樊瑀默默拔出剑来,看来晚点才能见到誏寒溪了。
面前男子身影迅速消失,柳樊瑀察觉后背杀意,剑刃抵于自己脖颈后的前一刻,他便迅速飞至别处。雾大的看不清司文雎的身影,柳樊瑀闭眼,捏诀开了阳眼。阳眼内只有一团血红的灵力逼近,直劈柳樊瑀的天灵盖,柳樊瑀以剑抵剑,被重重压了下去。
“神仙大人,”司文雎看着剑下的柳樊瑀,无辜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一击又一击剑气从两处扫荡于空中,柳樊瑀一次又一次躲避,每次回击都是杀招。
司文雎从未手下留情,除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冥王外,找他这个半神更为轻松。
柳樊瑀以血画符。
列阵!
司文雎呆愣一瞬,旋即笑意更深,他活的虽久,却从未见过诸神,那可是上古时期的老东西了,所以这还是他头一会见这样的阵法,是诸神教他的?
几张符箓发出微弱的红光,以司文雎为中心围着,符箓上鲜红的符文弹出一滴血来,直直射中他的肩部,血液进入体内又瞬间爆炸,司文雎硬生地吐出一口血来,而后又是如此。
“有些棘手。”司文雎摸了把嘴角的血,心里嘀咕着,他将龙鳞剑一横破阵,一手捏诀。
柳樊瑀施压,在阵法反噬到自己前收了法术。
“嘭——”
伴随着一声爆炸声,符箓尽数毁坏,碎纸在空中肆意飘扬,柳樊瑀先发制人,司文雎也与他对打起来,二人唯留残影。
柳樊瑀看着他脸上的红鬼面具,已然知晓什么,那么费劲心思把他们几人留在这是为了什么?他发现司文雎每招都有意无意朝他的心口挥,可胸口那团灵魂早就和□□合二为一了。
“柳道长进步比我当年快,真是后生可畏。”司文雎随意抹去嘴边鲜血,语气像在指导小辈一样,这让柳樊瑀很不爽。
柳樊瑀刺到司文雎胸口。
司文雎硬生生挨了一招,他一把抓住柳樊瑀的剑身,双眼骤然一亮:“囚!”
“哗啦——”
一条条乳白色的链子破土而出,直直朝着柳樊瑀的双脚双手缠上,柳樊瑀收手,往远处一跳,白链子又从后边缠上他的腰,把他拽给了下来。
链子上的灵力柳樊瑀再熟悉不过了,是南林树的。柳樊瑀挣脱不了,他一动就会被拽出来。
司文雎点了胸前几个穴位,再吐出一口黑血,最后双脚一软,龙鳞剑插入地面,他搀着剑身半跪着。半神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难办啊……
“锁神的,有点耗阳寿。”司文雎呸了两下,把血沫吐出来,“我寿命挺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