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内与外界时间不一,显然是外界过得快,所以誏寒溪所说,五天的历练,是撒谎的,其实在外边已经过了差不多一月之久。
这是在外界,结界破裂的那天。
……
结界内设有的血咒变弱了,褚泓汲是知道的。
“师父真身在此,难得一见。”褚泓汲笑着。
誏寒溪不语,呆呆地望着结界内。
“你看得见里边吗?”褚泓汲还不死心,再道,“少年死了多少次呢....”说到这,褚泓汲一脸的看不得别人好过。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誏寒溪闷闷地回道。
褚泓汲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夜已深,两人似乎依旧在对峙,对他们这样的修为来说不休息也无碍。
褚泓汲又向誏寒溪搭话:“师父已然至此等了一个月,在等什么?少年早就死了吧。”
说罢,用袖拂了拂一块地方,坐在地上。
“今晚是红月,我会破了这个结界,一万年了,也该把阿瑶放出来了。”褚泓汲看了看誏寒溪,轻声问道,“师父会阻止我吗?红月之时,就算是万古诸神也会弱势几分...…”
誏寒溪脸色沉重,他的视线依旧在结界内,他笑道:“一口一个师父,你倒叫得亲切。”
褚泓汲一愣,沉声道:“师父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你的剑也没拿来,真是胆小鬼……就那么怕吗?”
怕。
生命的脆弱,在誏寒溪的眼里,褚泓汲似乎从未懂得那种可贵,不论他修为如何进展,不论他活了多久,但他对生命的轻蔑依旧如此。
世间初开,缥缈烟云中,人们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模样,生灵共乐,誏寒溪见过。
但誏寒溪没想理他,对于这个说是弟子又不是弟子,说不是又是的存在很烦恼,保持沉默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红月现,赤红的光色洒满了大地,包括两位男子的脸庞。
褚泓汲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剑拔出,望向誏寒溪,声音悠长低沉。
“弟子褚泓汲,还望师父指教。”
誏寒溪从不带剑,褚泓汲所说红月之时诸神神力削弱,这是真的。
两人拉扯距离较远,黄符飘在誏寒溪面前,他手指一点,迅速飞向褚泓汲那处。
“真是不长记性。”誏寒溪低声说道。
一声爆炸,烟尘沾到了褚泓汲的衣服上,他用手掩住口鼻,呛得咳了几声,从黄烟处走了出来,剑往誏寒溪那处刺去,一道残影余留,誏寒溪侧身躲过,手握黄符,一掌拍到褚泓汲手臂,黄符慢慢渗透,直到没了踪影。
褚泓汲一惊,蹲身下来缓了缓,两眼望向誏寒溪的位置,手掌摁在地上,驱动法力。顿时,荒野间土地裂开,一条条绿油油的藤蔓破土而出。
誏寒溪飘在空中,被这些绿藤追击的够呛的,眼睛又时不时注视着结界内发生的事,柳樊瑀此时在正面与厉鬼抗,誏寒溪望着一时出了神,绿藤化作白烟消去,消散在此处的每一个位置,也遮住了誏寒溪的眼睛,任凭怎么施法也没办法。
这白烟有问题。
誏寒溪茫茫白烟中,只得凭肉眼观望褚泓汲吗,这么说,得先暂时放一放柳樊瑀,把眼前这人给打趴下。
“我告诉了阿瑶,挖了那孩子的心脏是最好的。”
褚泓汲的声音在誏寒溪右侧响起。
誏寒溪有些急了,在符上沾了点自己血,往上抛出黄符,喊道:“破!”
黄符渐渐升起,仿佛一把利刃,撕裂了这股烟雾,红色的月光重现大地之上。
誏寒溪对褚泓汲说的话颇在意,白烟散去后,他从空中飘下来,再次往结界内一望,柳樊瑀此时被百鬼缠绕。褚泓汲往誏寒溪腹部一横,誏寒溪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幸好只是剑刃伤到了,若是伤口深了,恐怕就算是他也要费好大的劲了。
被这把剑所伤之处,法力在不断的被吸取。
“这把剑可是我好不容易炼来对付您这样的大人物,”褚泓汲瞥了一眼剑身,挂着笑,“只是不知道你还能撑多久。”
说罢,褚泓汲将一张画着奇怪纹路的符咒一挥,直直的飘向结界中,结界变动,自黄符那处,裂痕便在越变越大。
誏寒溪此时右手紧紧捂住腹部,半跪了下来,口中时不时咳出鲜血来。
褚泓汲有些失望,远远的说道:“师父自五年前就开始变弱了,真是不爱惜这一身的修为。红月之夜又敢跟我拼,真是可惜……不过,也算我捡到了便宜。”
誏寒溪此时眉头微蹙,依旧轻笑:“怎么说我好歹还活了几万年。”
誏寒溪左手握拳,褚泓汲心脏顿时刺痛,捂着胸口,忍住内脏的疼痛,鲜血在他的体内翻涌着,嘴角边流出鲜血来,褚泓汲抓着胸前的衣服越来越紧,直到趴在地下,他现在意识到是方才那张渗入骨髓的符咒。
誏寒溪勉强起身,摇摇欲坠,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结界,他伸手想用法力修补,然后再进去帮一下柳樊瑀,可是没等他这个机会,结界……
完全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