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吉利这三个字他到底说不出口。
“珈儿她…”杨懿行一顿,说:“这事往后都不要再提了。”
“不提?”杨珞苦笑。
“阿音的事,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阿音可没死。
杨珈的小名阿音,杨珞取得,意为“佳音”。小名起得好,她几次三番都死不了。三年前的瘟疫没杀死她,今日着箭没射死她。
谁还不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呢?
不过是差点死了,她一脚就踹开了木门。火冒三丈地拽着头顶的一把断掉的发兴师问罪:“谁放的箭!谁!”
看到了肖瑾筠,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慌忙合上衣领,震惊道:“杨姑娘?怎么是你?”
唐亦可摇头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她气呼呼地左顾右盼,瞪了他又瞪了唐亦可一眼,回敬道:“肖大人,怎么是你?”阴阳地告状:“小女子刚刚差点死掉。”扯着头发就开始倒苦水:“大人看我的头发,差那么一点我的脑袋就要被钉在那颗槐树上了。不是我福大命大,就是射箭的人有意取我头发,想和我当结发夫妻了。”
差点死过的人,言语变得大胆。杨珈想通了,就算她是蝼蚁,也要爬到大象脚下,咬上一口。
大不了被一脚踩死,反正死得快,不疼。
唐亦可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姑娘如此幽默,想她也决想不到射出去的不是箭而是肖瑾筠的暗器。想叱咤官场的御史大人被小姑娘调侃便更想笑了,他拿眼去瞧“结发夫妻”中的夫。
却见肖瑾筠脸色唰得白了,愣在原地不得动弹。他在后怕,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明明不过几面之缘,明明她是杨家的女儿为何有这种感觉?为何要怕?为何总想顾到她?
“伤着了吗?”他深深地盯着她,半晌后开口。
杨珈努嘴,埋冤着说:“头发伤着了。”
她想,难不成还是暗卫伤得她吗?暗卫,暗卫,于暗中置人于死地。她可不傻,有暗卫也是肖大人的暗卫。这事没完!她记仇!
不过,肖大人也算半个熟人了,她直说:“哦,说到伤,确实还有一处。”话峰一转,现客套了一番:“早知道肖大人是管事的,我早来找你了。”她指了指膝盖:“请问有药吗?伤了好久了。”
再没药,她这条腿可就废了。
肖瑾筠看去,膝盖处渗出明显的血迹,黑红色,怕是化脓了。他蹙眉,上前一步俯身查看,又不好径直掀开姑娘的裤脚,愣愣地把手收回,他问:“疼吗?”
杨珈点头,委屈十足:“疼啊,树枝直接戳进去了。”
“自己可以上药吗?”他呼吸一滞,问她。
“当然。”她点点头。
肖瑾筠向后退半步去,让开了路:“姑娘坐榻上。”
屋内设施简易,只有一张床塌。杨珈犹豫,怕弄脏了他的被子,转念一想自己全身又脏又臭,他脏床被子算什么?
“啪嗒”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接过唐亦可手中的药。
膝盖处有大量黄色的流脓,杨珈判断是真菌感染了。
唐亦可:“哎呀,哎呀····姑娘你这伤······”
“怎么?”杨珈紧张。
“以后怕是要留疤了。”
这人讲话急死个人,留疤而已,她不甚在意。换作现代,还会心疼自己半秒,到这个年代,腿上全是疤都无所谓。不能穿超短裤,不能漏大腿,管什么留不留疤啊。
杨珈松了口气。
意外地,肖瑾筠立刻接话:“别听他胡说,姑娘留不了疤。”
杨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哦,这个无妨。我不在乎这些。”倒药前她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唐公子,这药是什么制成的?可以止血化瘀,杀菌消毒吗?”
“姑娘大可放心,这可是专供宫中的,我的高祖父研制而成,经过祖父,我爹,我三次改良,你这伤不出一个星期绝对痊愈。”
听着听着杨珈就张大了眼,对手中的小瓷瓶肃然起敬。
小巧白瓶,集中医之精华。
wow~这下她放心了,高低要以身试药,看看一个星期之后是不是会痊愈。
红色的药膏涂上去,也没人给她说这是刺激性的啊?!
疼死个人。
杨珈后槽牙都咬烂了,将将没有喊出声来。缓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这宫里的人都挺能忍疼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