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时间还早,并不着急。
宗郁琛锁好大门,将钥匙收好。
这栋楼只有两三层,他们从二楼下来,一楼只有一间房门,大门紧闭着,他下楼时无意间扫了一眼,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他摸了摸手臂,晴天太阳从高大的墙面越过,让楼内不至于昏暗无光。
莫久站在空地上望向前方,除了他所站的地方,前面狭窄的甬道是最常见的握手楼。
抬头是不见天日的阳台,紧紧相连。
他有点不知所措,回头望向宗郁琛:“我们走过去吗?”
“坐车。”
宗郁琛看出他的不自在,面上坦然,解释道:“我平时住在这,环境不太好。”
莫久嘴巴动了一下没出声,半晌哑然道:“为什么?”
住在学校不会比这里更舒服一点吗?
宗郁琛目光扫过缝隙中暗红的痕迹,眸色微沉,明显的不愉。
除了老头子的人,没有人会在他的底盘上闹事。
他没细听,反问道:“什么?”
莫久担忧自己的问题会伤他的心,抿了抿唇,小心问:“为什么住在这?”
宗郁琛也在观察他,思忖道:“方便。”
莫久不太明白:“方便?”
住在这种地方,做什么能方便?
他好似不得其解:“为什么不住在学校?……是因为我吗?”
宗郁琛握住他的手,领着他往外走。
他垂眸,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其实莫久也不觉得是因为自己,他只是想不到原因。
他抿了下唇,迟疑着说:“学校比这里安全,你成绩这么好,没有学杂费,为什么不住在学校呢?”
洛中的优等生会免除学杂费,学校的餐费并不贵,甚至学生可以申请餐费补助,等毕业后有能力再返还。
宗郁琛看起来并不像是缺少生活费的人,运动会那次,至少能揣测出他身份不一般。
但也不排除宗郁琛是为了兼职赚钱才住在外面,圈子里一些小少爷和父母闹掰了往往也会这样,企图折磨自己来换去父母的心软。
宗郁琛不像这类人,尽管不知道原因,他也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
莫久犹豫地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宗郁琛停下脚步。
他低下头望着满眼惴惴不安的小人儿,语气耐心:“不是因为这些。”
“想和你住在一起,”宗郁琛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他眸色深沉:“等我处理好所有。”
莫久不明白,他眼睫微颤:“所有?”
只是时间仓促,解释不清“所有”。
宗郁琛注视他的眼睛,允诺道:“是,我会保障你的安全,不要担心。”
莫久握住他的手腕,未知的茫然总让他感到惶恐不安:“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宗郁琛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他所有的想法,让他犹如暴露在无影随行的日光灯下。
“能。”
宗郁琛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完完全全拢入怀中,低声说:“再等等,莫久。”
安抚——
他是唯一的解药。
宗郁琛感受到怀里小人听话没有反抗的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柔软的发丝从颈部滑过,发麻的触感甚至延伸到了心脏。
他恶劣的私心想让莫久看到所有真实的一切。
他想要莫久亲自拨开迷雾,发现关于自己的一切。
-
莫久知道,现在并不是两人互诉衷肠的时机。
穿过弯弯绕绕的巷道,两人都没再说话。
巷口只停着一辆SUV,莫久想到宗郁琛说坐车,大概是这辆。
于是他抬眼看宗郁琛,试图确认。
宗郁琛目光却越过他,“送他去学校。”
莫久这才回过头,看向身后一身西装革履,正拉开后座车门的男人。
莫久诧异的睁大眼睛,认出了他——是上次运动会和宗郁琛一起出现的……
姓桓的男人诧异道:“你呢?”
宗郁琛不答:“你送完他再回来。”
男人不再多问,应道“行。”
莫久不担心宗郁琛拐走他,只是不明所以的拉着他,漂亮的眼中滑过不安,欲言又止。
宗郁琛到嘴边的话还是止住了。
妥协的朝着他说:“我也去。”
-
宗郁琛到底没陪莫久进学校。
桓世殊等这位祖宗换完鞋,又命人换车垫,最终忍无可忍还是把车送去全方位消杀才罢休。
桓世殊一边开着调来的路虎,一边数落:“你说你,还不如不来。”
宗郁琛:“……”
他面无表情的偏开头。
“呵。”桓世殊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了。
他把烟掐了,单手开车变成双手,语气也慎重起来:“昨天阿啸和阿时轮值——老爷子那边怕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宗郁琛了然,眯缝了下眼:“那几只老鼠呢?”
“抓起来了。”
桓世殊语气微松:“不过是来探风的,你不去也无所谓。”
宗郁琛很少过问属下如何处理,毕竟已经很少有需要经过他手的“老鼠”。
这次却不同,宗郁琛指背轻叩座椅扶手。
他平静道:“这次处理的不算干净,他们倒是愈发仁慈。”
桓世殊察觉一丝不对劲,只感觉后座那位气息愈发冷冽。
宗郁琛话语间藏着狠戾:“把那几只老鼠带过来。”
-
宗郁琛还是很少出现在学校,莫久在教学楼能见到他的次数很少。
“陌生号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莫久揣测那个大忙人大概是在忙S国的事情——
也许和那个姓尚的男人有关。
莫久恍惚间觉得事情仿佛过了很久,如果不是偶然间依旧会造访的噩梦,他甚至觉得所有一切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总会在梦里回到那个让他痛苦又茫然的那天。
清醒时和宗郁琛见面,总让他愧疚到极致,一度想将所有顷盘托付。
这个原因之下,莫久心虚,宗郁琛不主动,除了那天的亲吻,两人连肢体接触都没再发生,更别说顺理成章的睡在一块。
转折点是莫久再次陷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