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点“不一样”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变化的规律里运作,终究是慢慢变淡。
直到莫久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那颗暗淡无光蒙尘的记忆才慢慢抛光磨亮。
机械音似乎有些怀念,继续道:“你当时小小的软乎乎的,和小猫似的。”
和那只叫“啾啾”的小猫一样,爪子又尖又利,可只要对它好一点,它便会在地上打滚翻肚皮。
这是唯一的节点,他知道莫久没有忘。
如果提起来,莫久会知道他是谁。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笑了,“现在也一样,只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对莫久产生欲念是诅咒的延续,是本能,他避无可避。
而他的所作所为与初衷却如同偏离轨道的疾驰列车,愈发让他感到无能为力,又愈发沉沦于此。
可所有事情都是这样,一旦开了头,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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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有些……意想不到。
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上小学前他在家的时间很少。
他小时候闹人,有保姆陪着他不够,一定要有同龄的小孩和他在一起玩。
要问他小时候去过谁家,他还真说不完。
等他大了一点完全有自理能力,就不喜欢保姆在身边照顾。
往往是钟点工做完饭就走,他想不想吃就随自己。
莫久噎住。
“陌生号码”没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在莫久看不见的地方,落在了他脖子上的黑色绳子上,只是一瞬,眼底划过一抹缓和。
校服是衬衫版型,领口很紧,平时看不见脖子下方那一块。
直到在游轮上他发现莫久一直戴着。
因为运动会莫久太热解开了一个扣子,他又看见了那根黑色的细绳明晃晃的在白皙的肤色上带着勾人的美感。
很漂亮。
莫久一直很漂亮。
莫久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忽然低头二话不说的亲了亲他脸颊。
他顿时嫌恶的抬起手臂,想问的话在脑袋里一卡壳,顿时抓不住了。
他用胳膊擦不存在的口水,“……你有病?”
“你很漂亮,宝宝。”
莫久哑了声。
男人被夸漂亮似乎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眼见着“陌生号码”又要发疯,莫久抿了抿唇,他给不出“陌生号码”那些话的回应,便不再跟他套话。
“陌生号码”永远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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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已经走到了门口——因为他摸到门了。
他还想打开门就能看见“陌生号码”,他身边却忽然安静下来,像是身边的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莫久不适应光线,眯着眼,吃痛的回头试图寻找“陌生号码”。
什么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尘埃颗粒,经年不扫的房间满地灰尘,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从中诞生,也在尘埃落定中逝去。
莫久愣了愣,那么大个人,不见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诡诞之说,他在此刻无比清楚人就藏在里面,他能触碰到的温度,不是鬼怪就能解释的通的。
他踌躇的站在门口,“陌生号码”其实给过他很多机会,只是他不敢面对真相,他一直在刻意逃避。
机会又摆在了他面前,莫久指尖收紧发白,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他太怕了。
如果那张脸不是他心里的那个模样,他宁可一直一直自欺欺人。
即使他在逃避那张脸的主人,因为他知道想象和现实不同,可他依旧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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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域找不着手机也找不着人。
满头问号的找到小树林的器材室。
他刚好看见莫久出来,一脸怅然若失,困惑道:“刚才老胡和我说他没给我发消息,咋回事?”
莫久:“……”
哈哈,当然是因为被盗号了。
“不知道,”莫久低声说,知道他是跑完先去找体育老师看任务完成没,结果发现他也不见了。
他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兜里还有个不属于自己的手机。
莫久:“……”
莫久苍白无力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才把手机摸出来还给常域。
常域边走边翻来覆去的看手机上的信息,半天没想明白问题所在,嘴里念叨:“这不是给我发了吗?还没一把年纪就忘事?不行……我得找他问明白,靠。”
他察觉莫久心不在焉的回头了好几次,不知道在看什么,顺口问道,“对了,你咋还在这?”
“没怎么,”莫久收回目光,淡淡道:“可能因为这个器材室没有铅球吧。”
“靠,你找了这么久?”常域抬眸瞪大眼睛,非常不理解,“新器材室又没开门,要拿就是来老器材室拿,不然我不会让你过来。”
常域截了个图发给体育老师,怒气冲冲道:“他还说没有……妈的,我一定给你问清楚!”